这下好了,后背被活活压成个剑模儿来,说出去也够稀奇了。
她抓着剑翻身下床,这一系列的动作却依旧让后背一阵酸疼,龇牙咧嘴了半天方才好过了一些。眼瞧着她出帐的这个当儿,却见那方朱门一推,随即款款的走进了个人来。
那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倒是生得唇红齿白星眸皓目,不能不说是个漂亮男子,他进了屋,眼一抬便瞧见了她,随即竟下意识的将眉一皱,眼中充溢着满满的蔑视。“哦,你醒了?”
她并没有见过这位少年,仔细回忆了许久,似乎也只想到似乎是在赶路途中竟误入了一片沙漠,最后疲劳中暑晕厥倒地——
莫不是他救了自己么?
刚想道声谢,那少年却又将眉拧得更紧了,冷冷一哼,“睡够了就快滚,我们家可不是客栈给你休息的。”
“……谢——诶?”她怔了怔,想也想不到那小子说话怎么是这种腔调,好好的一声道谢竟也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罢,反正自己也没指望在这里久留,虽然这么一声不响的走了倒是有些不礼貌,可人家都下了逐客令,再不走,那可就真让人感觉是厚脸皮了。
师傅教过要为人谦和为善,也讲过开口要替旁人留三分情面。便只做嘴角一勾,勉强的赔笑了声。“哦,那——那多谢您救命之恩,如果没什么需要我做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那少年依旧是不屑,不免还在鼻孔里闷闷的哼出声儿来。“算你还识得抬举,快些走吧。”他说道:“别再往北走了,往北走的那片沙地你根本走不到头,我看你也打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
他说着,一个转身,示意着要走。她听了这话,却不免拦阻道:“但我想去凤翔府——”
那少年的动作微微僵止,却半回头来,“哼,让你快滚还这么多话!你以为谁当真待见你这乡下村姑的死活?你若非要坚持,那就随你!”说罢,抬脚便走,毫不顾留。
……
她青晗虽然是在小地方小村子出生长大,按理讲说是乡下没错,村姑也没错——但这言辞是要怎样!?就算是瞧不起也好歹也不能说得这么直白吧。
青晗嘴上不说,可心里也自是堵得很,见他走了,只气得哼了一声,抬手又将剑背在身后——
“哎呦……”
瞧瞧,这后背好像还疼着呢。
她只得将利器挂在腰间,也跟着出门。开门即外则是青瓷白瓦、庭廊百转,假山嵯峨,碧树灿花好不娇艳,不消多说便知是大富之家。侍女有人见了她出来,方才引她到了院边的一处角门,送将出去。
出了门,回身看看那朱墙高耸,四下望去商铺林立,繁华得不比寻常,显然是州府之城。看不远方向城门一侧牌额上书几个大字,便是“兴元府”。
既然已经到了利州路的州城,那看来已经走了一半的路,往北再走一阵便是。指尖下意识的碰触到了身侧的剑柄,着实为难一般的低头看看它,却只作叹气:
从家乡到这兴元府路途也不近,一个女子独身在外的,亏得算是会些功夫,可也时常会碰到些欲要动手脚的泼皮无赖。但奇怪的却在她拔剑之后,那些人依旧无有瞧见一般,嚣张得一切如旧。
更离奇则在那通体青黑的长剑刺入了对方的体内,也仿佛斩入水中,不能伤人分毫。
师傅常言不枉伤人,所以才交给自己这么一把怪剑不成?不过这剑毕竟也只是件信物罢了,等到了凤翔府,见了那凤氏族人,将这古怪玩意儿托了便是。
不过听刚刚那少年一番话说来,她若想去凤翔府看来是难了。
但她好歹是孤身一人赶了许久的路才到这兴元府,明明也就不到三天的脚程,若说就这么决定放弃,心中也难免有些不快。
常言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也不能听了他这一番话自己就真的乖乖的不再前行。先且不说那小子是不是在糊弄自己,好歹也得自己好好瞧一瞧试一试,若是连试都不试就打道回府,就算回去了也没法和师傅交代。
思量着掏些碎银子买上些干粮,出了城本就是汉水,就着河水灌满水囊。上次中暑是因为自己没遇见过这么大片的沙地仓促而行不得章法,若是往北真的再有更大沙漠,就趁晚上行路,熬上几夜怎么也能到了。
虽说这样琢磨着,可想不及出城之后,竟是如此一片光景。
放眼望去,只有一片寸草不生的荒漠。黄沙滚滚袭来,狂风肆虐,卷席着尘土铺天盖地。
利州路兴元府自古以来山林广布、气候宜人,可如今怎会化为大漠?
她心里一颤,暗想那刚刚的少年可能并无欺她,而再走一阵,却见本应喧嚣热闹的渡口也同样是无人问津。上前几步,再去瞧那河水,方才看出些异样——
河水晶莹的反射着太阳的光辉,泛着霜白的寒气。
明明已经入了夏,可为何——
她伸出脚来,轻轻的踩在了那一层冰面上,那冰冻得很硬,没有出现半分蛛网似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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