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照片中的背景来看,毕然正住在酒店里,他撕光了电话机旁的备用笺纸张,还额外多要了几本,才写出了这篇长文。
洛嘉没有及时给予回复,唇角高高扬起,安心去忙自己的事情,心中烦恼慢慢消散,她终于成了一个只为自己着想的“自私鬼”。
等到画展忙完,洛嘉和几名工作人员打包好刘晓林的画作,与快递人员做好交接,来不及确认好所有画作的运输安全问题,她收拾好行李就跑到西郊机场,打算搭乘最早的航班飞往呼和浩特,再转机去往夏城。
那是八月的最后一天,星期日。
在起飞前,洛嘉第一次用这台手机给苏亭打电话,还在睡梦中的苏亭得知洛嘉已经在西郊机场时,他向隅而泣,埋怨洛嘉的不作为。
可到头来,苏亭不得不替她收尾。
“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吧。”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在空荡荡的候厅里,洛嘉发现自己掉了两滴眼泪。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苏亭将洛嘉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如好友常挑刺那般,认为自己的兄长是糙汉子、只爱说教、不温柔的靠山……
飞机落地夏城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洛嘉刚打开手机,就收到苏亭中午发来的信息——把地址给我。
她跟在队伍后边下飞机,疑惑地给苏亭打去电话。
对方气喘吁吁的,听声音像是在健身房里。他说:“我今天给你收拾了一天的家,别看你什么东西都没有,小东西怎么这么多?衣柜里怎么还藏了那么多恐怖小说?”
他走到了一处稍微安静一些的地方:“书就不给你寄了,我要留着,看样子挺值钱的。等我没有官司打了,我就卖掉这些书养自己。”
洛嘉正要开口,又听到他说:“荔城的房子都给你处理好了,等你稳定下来给我发个收件地址,你以后不要再来了,我不想看到你。”
“我想见你怎么办?”
一句话将对方堵住了,他连呼吸声都压制住,试图寻找合适的话语来回答。
洛嘉说:“画展挺顺利的,指不定过段时间还能帮刘晓林卖出去几幅画。”
“钱又不进我的口袋,有什么用?”
“要不然咱俩贪污一下,反正刘晓林都死了。”
苏亭不知道从哪学来的东北口音,有模有样地说:“妹儿啊,过几天就七月半了,我不敢。”
洛嘉在人群中捧腹大笑,对方问:“有那么好笑吗?”
“开心。”
洛嘉的脸上堆起笑容,转而给苏亭说起自己在满洲里的生活,对那边的美食赞不绝口。
苏亭艴然不悦:“怎么没有给我来点?”
“快递在路上了,少不了你。”
“这还差不多,不枉费我疼你。”
洛嘉背着行李包,缓缓停下了脚步,她盯着不远处出站口那的接机人群,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才怯怯问道:“以后还这样吗?”
相同的,苏亭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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