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轰隆声,一道闪电忽现,转走了洛嘉的注意力。
一阵风卷来,将一片树叶带到东厢房的门口。前些天,单文楷种下的芭蕉苗长高了一些,冒出了一点小绿叶尖尖。
她想念新城的爷爷奶奶了。
毕然坐在轮椅上,来到她的身边,为她递上一杯花茶和一条毛毯。
“忙完了?”洛嘉接过花茶,抿了一口。
“写不动了。”毕然闭上眼睛,深吸了两口气。
两人很安静,目光一致盯着随风乱飘的雨丝愣神。
门外路过一个个叫卖郎,有的吆喝着卖青菜,有的喊着卖豆腐花。还有一名女人骑着电动车路过两回,是卖鱼饭的。
每路过一位卖货人,毕然就会问一句:“要不要买一点?”
洛嘉总回答他:“不用。”
渐渐地,在每一个无声的陪伴瞬间,洛嘉感觉到自己的心已经发生了偏移,从她告诉毕然那个秘密之后尤为明显。
彼此沉默很长一段时间,毕然缓缓开口,语调轻柔:“我应该没有跟你提起过我的家庭吧?”
“没有,我也没有。”
“我在家里排行老二,上面有个哥哥,下面一个妹妹。三兄妹里就我不受宠,一度以为我是领养来的孩子,读高中的时候偷偷去验DNA,才打消了寻亲的念头。”毕然浅笑一声,那抹笑容里有年少时的天真烂漫。下一秒,他的唇角又恢复到平淡,“家里是做生意的,从小衣食无忧,同学朋友都羡慕我,唯独我不羡慕自己。”
洛嘉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流转,最后放在他的双腿上,脑袋里一直在疑惑着:这条腿,还能好吗?
“很奇怪,多孩家庭里的老二,大部分都不被疼爱。上了大学后就不怎么跟他们联系了,后来靠写书赚了一笔钱,直接跟他们断联,自己写书供自己念书。也是偷偷躲在这里的,因为这里够偏远,他们找不到我。”
“我在家排行老大,也是爸爸不疼,妈妈不爱。”
两人相视一笑,眼神复杂。
毕然仰着头,望着屋檐瓦砖上流淌而下的水流:“还记得2年前我在写《就木》吗?”
“嗯。”洛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顶上的乌云散开了。
“我那会儿总是告诉过你,写那本书压力很大,经常睡不着觉,一睡觉就做噩梦,老是梦见自己睡在棺材里。”
“记得。”
“因为压力太大,精神方面出了点问题,住进了精神病院。”毕然的唇角充满苦涩,手指搅在一起,眼光无神盯着前方,“这就是我突然不告而别的原因。”
她惊讶地注视着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当时情况发生得太突然,连我都束手无措。”
“哪方面?”
“不知道,医生只说不太正常,不让我出来。在里面待了半年,出来后就联系不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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