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让你很失望?”尾音一落,他随即补充道,“我是指外貌。”
洛嘉抬头望向毕然,如她预料那般,他躲避了她的注视,似乎是在担心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那是一种自卑,隐藏在自信外表里的腐烂。
她却认真了起来:“比我想象中的要高、瘦,头发长一些,皮肤也白很多,不戴眼镜比戴眼镜好看,鼻子上那颗痣也好看,五官都挺好看的,尤其是眼睛。”
他缓缓抬起了头,与她相视,问道:“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矮矮的、胖胖的。”她笑出了声,“邋里邋遢的抠脚大汉,抠完脚又去抠鼻子。”
他嫌弃地“咦”了一声:“你才抠脚大汉,你的胆子怎么那么大,敢答应一个抠脚大汉的告白?”
洛嘉没有回答他为什么当初会答应跟他网恋,这个答案,曾在很多年前就告诉过他了;也没有反问他,对自己的初印象和现实感受。
他却主动地告诉她:“我以为你会很高,听声音会是一个又酷又飒的女生,结果小小个的,像个小孩子,很可爱。”
他说完,两人陷进了沉默,互相对视没有再说话。
不久后,毕然的长睫毛一扫一扫,眼皮重重地合上了。片刻后,他便发出一声轻轻的呼噜声,睡着了。
洛嘉看着他的睡颜,内心五味杂陈。待了半个小时后,她悄悄拿走了床头柜上的手电筒、毕然的手机、还有蜡烛和火机。
她走出毕然的卧室,除了那把手电筒,其余的物品都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然后回到卧室,藏进了被窝。她为自己的小小恶作剧感到开心,唇角高高扬起,自然而然想到了半夜即将会发生的事情。
她祈祷着,毕然一定要起夜,她要听到他怕黑的反应。
等啊等,除了外面的风声雨声,屋内四周围一片寂静,洛嘉听着雨声渐渐入睡。
不知过去多久,一阵高昂的呐喊声将洛嘉惊醒。
她躲在被窝里露出了半个脑袋,听着外头传来的声响,是毕然在他的房间说话:“太二。”
他的声音急促又紧张:“洛嘉。”
“你在哪里?”
洛嘉扯了扯被子,将头埋进被窝里,隔着被子依旧能听到毕然的嘶吼,她沉重的眼皮紧紧闭上,耳朵灵敏地听着。
毕然的声音不断,不停呼喊着洛嘉。她在被窝里摸索到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凌晨4点33分。
忽然间,“嘭”的一声,接着又一声,再一声……
他依然在呼唤她,声音变得格外凄凉。
洛嘉被吓得清醒过来,她匆匆掀开被子下了床,抓起手电筒往外走去。玻璃渣子从毕然的卧室跳出来,在昏暗的光线下,地上一片狼藉。
见到洛嘉出现,毕然才停止了破坏行为。他坐在床上,喘着粗气,他问道:“你去哪里了?”
“书房。”洛嘉小心翼翼地迈进了卧室。
毕然拉扯被子将自己的脸捂住,他小声呜咽着,双肩颤抖不已。沉闷的声响从被单里传出来,他说:“不要这样玩我。”
“我没有,我只是……”洛嘉试图辩解,却发现自己的行为确实有点过分了,看着他哭成这样,于心不忍。
她将手电筒立放在床头柜上,站在床边安抚他:“别哭了。”
他放下被单,眼眶一片湿润,狡辩道:“我没有哭。”
洛嘉点了点头:“你要不要吃宵夜?还是需要起夜?”
毕然没有说话,一脸委屈地看着她,双唇抿成一条线,唇角弯弯下垂。他的手掌搭在床沿边:“你坐在这里,不准走。”
洛嘉听从他的意思,坐在床边背对着他。她感觉到自己的上衣下摆被他紧紧拽在手中,他还在调整情绪,鼻吸音一直在卧室里萦绕。
从洛嘉的方向望去门口,书籍散落、玻璃杯子破碎、还有几个像玩偶一样的瓷器分成几半躺在地上,这里好似经历了风雨。
“你这么怕黑啊?”
他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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