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素曦被他威胁住,皱着眉艰难地点头。
在安远面前,兰素曦有种莫名的负罪感,尤其是目睹了兰君对安远的尖刻后。她总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他,就像自己曾经拖累了妈妈。
她是个注定要赎罪的人,姑姑们来抢房子的时候就曾经说过,她们找人算过,她是个天生命硬的人,方走了她爸爸,克死了她妈妈,要不是因为她,她的爸爸、妈妈现在应该过得相当好了。
所以,对安远的要求,她几乎愿意无条件地妥协。虽然那时的她还不明白,自己的妥协意味着什么。
“把碗里的菜吃完,一会儿陪我出去透透气。”安远不动声色地夹了几片羊肉给她,强压着得逞的快感继续发号施令。随后,他仰躺在沙发上,对着她乖巧顺从的小脸发愣,目光变得很深很深。
*——*——*
那天晚上,安远带着兰素曦在五道口逛到九点才回家。他揽着兰素曦的腰慢慢地走,直到她适应了他走路的节奏,直到她柔软地和他的侧身贴合成情侣的弧度。
他知道,有些事他要慢慢等。但一想到要等,心里又有某处空落落地疼。
回到家,安远先去冲澡。兰素曦僵硬地坐在床沿上,脸渐渐发烫,脑子里洪荒一片。
接下来要发生的是不言而喻的事情,是她求他的事情,她却再没有了当初的绝望做支撑。她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死刑还是新生。
“想什么呢?”安远裹着浴巾站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低低地问她。
他的短发在灯下闪着黝黑的光亮,清秀的眉目被灯光打出深浅不一的侧影,整个人都显得那样立体而鲜明。
兰素曦一抬头,呆了两秒,痴傻的目光随即就被安远赤着的上身烫了回来。她却清晰地看到了正有水珠慢慢地滑下他精壮的上身。
“要我帮你吗?”安远凑到她耳边邪魅地问。兰素曦当即打了个冷战躲得远远的。
耳边一直回绕着安远的闷笑声,半个小时,兰素曦在浴室里试着麻木自己所有的神经,安远赤臂在灯下的影像却像暗房里冲洗出的照片,一点点清晰地现形。以至于她后来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当时是怎么走出浴室、怎么坐到了安远身边。
她只记得安远的声音像是醇厚的钟声,撞击着她的心神,他说:“来,摸我。记住,这就是你的男人。”
后来的后来,当她不再只对他心存感激,她才明白了那种发自心底的感动。因为那晚,安远没有像饿狼一样扑上来,而是耐心地引领着她,了解了异性身体的每一个细节。
于是,渐渐地,她不再惧怕、不再反感,而是一点点地,不由自主地想要和他靠得更近,一点点地,适应了他皮肤的温度……直到那尖锐的手机铃声,划破了一室温软的宁静。
“你现在方便讲话吗?”兰素曦听到电话里隐约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安远紧拧着眉却十分礼貌地回了一句:“您稍等。”而后快步走向浴室,接着便只传来哗哗的水声。
兰素曦看了一下手机,已经快十二点了。
安远再回来时,揽过兰素曦柔柔地吻,而后轻声哄她:“睡吧,你明天早上还有课,今天暂时放过你了。”
“嗯。”兰素曦如释重负又若有所失地背过身,想离那团火热更远些,身后的人却慢慢地贴了上来。她没再闪躲,而是安静地合上了眼。那个夜晚,很暖,她一夜无梦。
安远却一直没合眼,有一条短信在他手机上打了又删,删了又写,最后他把写好的短信反复看了又看,终是苦笑自己的无聊,他决定合上手机睡觉。
怀里的兰素曦突然翻身朝向他,像小猫一样蜷进他怀里。安远笑着搂过她,帮她掩了掩被子,再抬手时,却发现短信居然已经发出去了。
短信里,他问林汐妍:“如果,当初我考的是军校,和严晓军一样穿着军装,你会不会先选我?”
安远自知不妙,慌忙地补写了一条短信:“当然了,怎么可能会有如果。呵呵,我发疯,别理我。”
他其实挺害怕看到林汐妍的回复的。无论她答“是”或“不是”,如今的他都已经不需要了,不是吗?或许,只是心里还放不下自己用十年写下的那一个遗憾吧。
林汐妍当时正在和一条美国新闻奋战,总监昨天已经有意无意地提醒她,她翻译的外国人名和新闻中常见的用字不一致,她手忙脚乱地搜索那个小议员名字的常见译法。手边已经是今夜的第二杯咖啡了。
看到短信,林汐妍鼻头一酸,差点儿掉下泪来。她凉着手指回复:“小安子,还记得咱们初中上的第一节历史课吗?我记得马老师告诉我们的第一个定律就是,历史永远没有’如果’。”
林汐妍的手指停在按键上,不知该结束在这里,还是要说更多,此时,手机里的第二条短信提示已经到了。
那一刻,下一条短信的内容,她不敢看,也不忍看。于是,她决定用这一条短信把和安远之间没说尽的话一口气说完。于是,她缓慢地输入:
“我确实迷恋军装,但我更沉迷的是军人骨子里的阳刚和责任感。严晓军身上很多东西让我深爱,比如他对我姐夫深厚的战友情谊,比如他身上沉稳朴实的气质,比如他为了保护我所能尽到的一切努力。我爱他,唯一和他职业相关的一点可能就是,他的职业让他必须无私无畏,我也想为了他无私无畏一回。安远,你没有哪一点不如他,我没选你,仅仅因为,你不是他,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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