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一棵巨大的玉树上,这完全不像一棵桃树的桃树,是她的本体。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同时回想起自己说漫长对凡人来说确实漫长,说短暂相比其他神君来说也算短暂的神生。以及,记起了自己和青灯大师几乎是从化灵开始就纠纠缠缠的缘分。
然后记起这一切的时候,她听见了树下有人在说话,那人说:“你醒了。”
这声音熟悉的仿佛刻在她的灵魂里,淡然又平静。江澄往树下看,果然看见了自己刚才还在想起的人。是青灯大师,也是青灯真佛,就像她现在,即是江澄,也是灼灼。
意识到青灯在树下的时候,江澄手一松,就从树上掉了下去。她伸出手,扑进了青灯微微张开的怀中。
“青灯,你为什么在这里?”江澄问。
她下界历那个必死之劫,青灯应该归位灵山去继续做他的青灯真佛了,为什么也下来了。再者,她之前以身化了天柱的时候,清楚的记得大师助了她一臂之力。他之前应该和她一样也是不记得从前的,而现在,她想起来了,青灯应该也想起来了。
可是,这么说来的话,她现在应该是变成天柱了,而青灯,他又怎么会以这幅样子出现在天柱下?
江澄满脑袋的疑问,手里抱着人不放。青灯一手向前轻轻一抹,像是抹开了云雾,露出了云雾之下的修真界——已经过了百年的繁盛世界,再也不复当年那险些崩散的危险局面。
“这是梦,我在梦中与你相见。”青灯道。
江澄放开他,默然了一会儿有些无奈的抓了抓头发,“你该不会没过情劫吧?”
青灯眼里有些笑意,他的目光似乎悠远起来,说:“我的劫,并不是从你无意间种下红线之后,而是在你出生之前。”
“我感应到自身劫数才会离开灵山,在云麓仙山上化出本体修行,而你阴差阳错之下落在那,被我开启灵智,从那时起,我的劫便开始了。”
“哦,也就是说,那情丝扣不扣出来,其实都是没差的咯?!”江澄问。
青灯:“灵山神佛没有情丝,但若是心中有情,情丝自生。真正的情丝与司缘神君的红线不同,是无法剥离的。”
江澄:说到底,自己当年满心为爱牺牲的悲壮根本没什么卵用嘛,心有点塞塞的,可是还要围笑。
“那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江澄一脑袋磕在青灯肩膀上,半死不活的说。
青灯倒是淡定自若,“我的劫还未渡完。从这一世开始,初心不改,本心不移,佛心不动,百世之后,方重归真佛之位。”
“而且,你的劫与我相连了,同样需过百世之后,方得重归神君之位。”
江澄用力用脑袋磕他的肩,腹诽当和尚的为什么总是不能好好说话,“说点我能听得懂的好嘛?比如你到底能不能喜欢我啊?”
青灯:“哦,能。”
“什么!”只是随口一问的江澄蓦地抬起头,不太敢相信的看着他的表情,“为什么能?你不是和尚来的吗?你的佛祖呢?他还能赞同你谈恋爱,胡扯呢吧。”
青灯接住一朵从桃树本体上落下的花,超尘脱俗的微微一笑道:“佛,从来不是心中无情。心中有情才能为真佛,这,才是我真正需要历的劫。”
当年灼灼下界历劫,他回到灵山,佛祖问他劫过还是未过,他道未过。佛便笑,令他去寻‘我’。于是他便下界,来寻本的那个‘我’。
佛之情意于山水,于世间,于一草一木一花,如冬夏四季,春去秋来。她便是‘我’,认识本我,自然不忘我,又何须忘情。
江澄腹诽道:断句很厉害嘛你,这一下逼格都出来了,但是我还是没听懂。
青灯忽然道:“你生于我心,乃是本心,何须忘你。”他眼里的山山水水一霎都生动起来,明明说的是动听的话,语气却寻常极了。
江澄愣住,一会儿后捂住了脸扭过了头。在她身后作为天柱支撑世界的本体桃木忽然开花了,飘洒的花瓣落了青灯满脑袋的,肩上也是。
江澄:“我拜托你下次说这种话之前先跟我打个招呼,这猝不及防的我很难做出正确的反应。”声如蚊讷,青灯还是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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