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忱这回长记性了,就在不远处跟着,随时准备过去。心一直提着,庆幸的是,这回直到太医来,谢时鸢都没出过意外。
宋忱呼出口气。
太医听了宫人说了什么情况,提前把东西准备好了,坐下给谢时鸢诊脉,却许久不作声。
谢时鸢看不见,却还是准确找到了太医的位置,轻声问:“如何?”
太医收回手:“这伤来势汹汹,大人这么快醒来确实出乎老夫预料,眼神的伤大概率也会慢慢恢复,如果仔细调养,老夫觉得很有希望。”
他说的都是好听的话,但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谢时鸢心里有了预料,没什么波澜。
太医朝宋忱看了几眼。
谢时鸢说:“劳烦太医了,你且回去吧,我会向陛下禀告。”
太医把心放回肚子里,叮嘱他按时吃药,又说了几句场面话,揣着的东西走了。
谢时鸢的声音极其浅谈,像下一秒就要消失:“留在宫中这么久,我们该回去了。”
宋忱心知他心情不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几秒,伸手拉住谢时鸢的袖子,动作很轻,也不知道他发现了没有:“嗯,我们去接夫人和盈新吧。”
*
侯府一共有三人去了宫里,回来的时候,也是三人。宋忱抱着谢盈新,他这会儿睡着了,安安静静,谢时鸢在一旁,单手按着盈新的被褥,生怕让外面的一丝冷气冻着他。
本打算去接薛舒,可太医说她伤了元气,不适合动来动去,最好是在宫里养一段时间,薛霁卿便破例让她留下。
谢时鸢本来不放心,也不知道薛霁卿和他说了什么,他才同意的。
侯府的主人两天没回来,大伙听到些风声,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早早做了准备,老远看去,管家已经带人在外面等他们。
宋忱下了车,许嬷嬷亲自把盈新接过去,没有立刻走,还伸头往车里探看,一颗心全系在谢时鸢身上,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个事。
宋忱回过头,把谢时鸢拉下来。
许嬷嬷看到两人的动作,心凉了大半,等人一出来,他们才彻彻底底看清了。
谢时鸢眼上蒙了条青白绸带,系在脑后,半点光透不过去,底下漂亮的双目被遮了个严实。脸藏在脖子处的貂毛里,唇色有几分浅淡,手里多了根玄金盲杖,落地时稳稳撑住身形。
许嬷嬷别开眼,浮风吹来的细雪都化在她眼眶里,装不下溢了出来。
谢时鸢不知外面站了谁,对宋忱说:“走吧。”
众人恍然回神,跟在二人回去。
管家心疼不已,一点也不想再去惊扰谢时鸢,但现下还有件事,不处理不行,他走到谢时鸢身边禀告:“世子,方才府上来人了,是承事郎钱宵钱大人,说是来看你的,正在里面坐着。”
谢时鸢握着盲杖的手一顿:“钱宵?”
管家点头。
谢时鸢思衬片刻,道:“请人一等,我稍后就到。”
管家:“是。”
宋忱知道他有正事,也不欲打扰,非常乖觉地请退,还不忘叮嘱:“我先回去了,你小心走路。”
谢时鸢朝他的方向,微微点头。
宋忱离去后,谢时鸢先去了趟书房,待了一小段时间,随后换上小厮送来的衣服,他才不紧不慢去前厅见那人。
钱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谁都知道当今太后出身低微,她母亲便是钱家人,后来做了宋家一个旁系的妾氏,有了宋若云。
钱宵便是太后表兄的长子。
这人此时双腿交叠靠在椅子上,穿了一身紫,下巴向上翘起个弧度,透出高高在上的矜色,可他一双狭长的眼睛偏偏往下钩着,像毒蝎子的尾巴,莫名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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