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忱脚尖一转,伸手把那条银白的发带取出来。
他拿着发带看了看,过年白色不太喜庆,店里的伙计都把它收了起来,很不起眼,但宋忱一眼就相中了,不是给自己,是给谢时鸢,总觉得他应该戴这个。
他迟疑了片刻,没有放下,走到谢时鸢面前:“好看吗?”
谢时鸢目光正落在一支白玉簪上,盯了很久,听见声音一愣,顺着宋忱的手望向发带上,不见喜恶,问他:“公子喜欢?”
宋忱反问:“你喜欢吗?想给你做新年礼物。”
谢时鸢没有料到,他顿在原地。
宋忱自做主张走到他后面,手上开始动了。
周围有人认出他们,看见二人的举动大惊。那被宋家和太后捧在掌心的小公子,正拉开谢家罪臣头上的发带,给他扎上一条新的,小公子满脸温柔,没有觉得丝毫不对。
那人是除夕宴会上的人,昨夜目睹了谢时鸢和太后对峙。她眼皮一跳,在两人抬头之前忙移开视线,没一会儿又按耐不住好奇心,看了回去。谢时鸢正好背朝她,素白的发带绑在头发上,格外醒目。
她想起谢时鸢发疯的样子,想起谢家的惨遇,打了个寒战,看发带的眼神也变了味,觉得他戴白的别有意思,像是……像是在守孝。
她心狂跳了起来,赶忙叫上人去了别的地方。
两位主人翁都没有察觉。
宋忱给谢时鸢换好,拉着谢时鸢前后一看,觉得很衬他,便夸赞道:“好看的,适合你,我帮你买下吧。”
谢时鸢摸了摸,知道拒绝已经晚了,便说:“让公子破费了。”
宋忱笑了笑,让掌柜记账,发带直接带走。其他东西也不用他们拿,刚才报了名字,掌柜晚上就会安排人送到府上,还会附带一些礼品。
宋忱不是爱热闹的性子,也没有出去玩的想法,出来铺子就回了府。
谢时鸢不知道他是如此利索的性子,有些意外。他不用随时随地跟着宋忱,宋忱没有什么事情,对他说:“你回去养伤吧。”
谢时鸢就走了。
晚上也是哑婆送的饭,她还是和早上一样,浑身透露着古怪,又十分安静。谢时鸢记得宋忱的嘱咐,在她离开之前叫住了她:“婆婆。”
哑婆停住了,慢慢转身,隔着帷幔无声询问。谢时鸢不知她的姓名和过往,喉咙里暂时吐不出话,沉默时身上透着一股子冷淡味。
哑婆却不介意,带着安抚意味似的,平静坐下来,没有催促他。
过了片刻,谢时鸢才开口,情绪难辨:“我如今在府里也是孤身一人,婆婆若是不嫌弃,可以在我这过年。”
哑婆听见他的话,蹭了蹭手上的疤痕,没有动作,似乎有些抗拒。
谢时鸢察觉到了,他一顿,乖觉道:“若婆婆喜欢清静,也没关系,随你的心意就是。”
哑婆这时有些犹豫,两只手不停交握着。谢时鸢不知她经过怎样的考量,之后就见她小幅度点了点头,又用手指着帷幔,开始比划。
她是愿意留下,但是有顾忌,谢时鸢努力理解她的意思:“你不想让我看到脸?”
哑婆点头。
谢时鸢眉目一松:“放心吧婆婆,公子和我说过了,我会留意的。”
哑婆好像松了口气,她脚边还放着食盒,这个年纪的人看不得有东西摆着,想先送出去,她对谢时鸢划了几下。
谢时鸢看明白了,没拦:“去吧。”
说着谢时鸢起身为哑婆开门。
手刚搭上,就有人从外面大力推开,谢时鸢后退两步,陈旧的木门撞在墙上哐当巨响。
谢时鸢望去,连生正抱手站在门前,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原来在里面啊,一句话也不说,我还以为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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