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老者站在一片雪花之前,一言不发。
雪花上站立着手握巨剑的冰雪小人,冰雪小人神色冷漠的说道:“我们两个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吗?你虽然贵为道祖,但你之道并非天道乃是人道,你若是痴心妄想,试图以人道抗衡天道,那我就只能让你这一丝神念好好看看谁是井水,谁是河水了。”
白袍老者并不气恼,微微一笑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虽是天地眷顾,应运而生,但你明白这天地生你是为何吗?难道真是为了让你去屠灭你口中的那个蝼蚁?你口口生生自称为天道,说到底你不过是一只井底之蛙,坐井观天罢了,瞧来瞧去,不过井口那点可怜光景而已,你又能瞧到些什么。”
冰雪小人皱了皱眉头,“少拿这些话来唬我,是打生打死,还是好聚好散,你就直说了吧!无论来什么,我都接着,我也都接得住。”
白袍老者缓缓说道:“忘恩负义的东西,死不足惜。”
冰雪小人哈哈大笑,“忘恩负义?难道饿了找东西吃不是天经地义吗?为什么我不盯上别人,偏偏盯上他,他身上的因果不重我会盯上他吗?再说了,他身为天道下的一只蝼蚁,能被我盯上,也是他的造化。一个废物而已,也亏得你们肯在他身上下功夫……”
白袍老者大袖一甩,怒喝道:“住嘴……”
白袍老者一步跨出。
冰雪小人脸色微变。
白袍老者一步跨出,天地突变,两人不知站在了什么地方,四周一片漆黑,不见半点光亮,唯有头顶上方,有丝丝光亮洒落。
他们仿佛站在了一口幽深的古井之中,若是用心听,冰雪小人甚至能听到水滴沿着洞壁滴落下来的声音,滴滴答答的,其间偶尔还夹杂着声声蛙鸣。
白袍老者双手负后,白袍之上光阴流转,光彩照人,紫气环绕,冲天而起,形成一条条大道雏形。
鸿蒙紫气,贵不可言。
白袍老者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冰雪小人,眼瞳之中尽是深紫之色,一片淡漠。
冰雪小人从他的目光之中只感受到了两个字,那就是冰冷,冰到极致的冷,甚至与她极致之冰的温度比起来也不相上下。
只一道目光就有如此威势,冰雪小人对眼前白袍老者的危险程度又提升了好几分。
白袍老者斜睨了一眼冰雪小人,“人心即天心,人体即天体,天道失其一为大道,大道失其一为人道,我以人入道,人道得其一为大道,大道得其一为天道。只要有一在,人道即为大道,即为天道,人道不灭,天道永存。”
白袍老者又往前跨出了一步。
冰雪小人没来由的竞然感到一股压迫感,只不过她很快便将那股压迫感带来的慌乱掩饰了过去。
白袍
老者一步向前便步步紧逼,“你既然说你是天道,那你就拿出你天道的样子,我就以你口中的蝼蚁之道与你的天道争上一番,也做做那以蝼蚁之身撼动天地的行为。”
白袍老者神色庄重肃穆。
冰雪小人自然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她先是面目狰狞,只是很快又恢复了脸色淡漠的模样,“蝼蚁就是蝼蚁,这是命,没得改。天谴者就是天谴者,这也是命,同样没得改,天地所不容的东西,没有什么可以在天地中生存下去。我劝你对这天地还是要有一些敬畏之心的好,不要以为自己可以超脱天地了,就可以为所欲为。”
她淡漠的望着眼前身穿白袍的老者,这个被这天下所有修道之人都尊称为一声道祖的人,虽然他并未布道于天下,但他却实实在在的将整个天下的修道水平拔高了无数层。
让这天下之人又多了一条登高之路。
冰雪小人望着这个就算是天朝上国的国主,天级宗门的宗主也要尊称一句道祖的老者,突然笑了,“他不是我第一个盯上的极致之冰的拥有者,但他确实是我遇到的最棘手的一个极致之冰的拥有者,他能活下来,我也有些意外,可若是他不死,我才是真正的意外。”
冰雪小人说道:“你们道家不是说命里三尺,莫求一丈,还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诸如此类的大道理,不说有一箩筐,少说也有十句八句吧!都在告诫人们要信命,无论是什么东西,都是命中注定的,可是到了他这里,你们怎么一个个的都不认命了呢!都想替他逆天改命了呢!”
冰雪小人顶着白袍老者带来的压力,手中巨剑直指白袍老者的面庞哈哈大笑道:“严于律人,宽于待己,所谓道家,也不过如此。”
白袍老者摇了摇头,“没有人气的东西,死记硬背下只言片语就觉得自己参透悟透道理了,像你这种不配称之为人的东西,跟你说再多道理,都没用。”
冰雪小人看似在和白袍老者云淡风轻的闲聊,实则此个人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剑一般,紧张无比,但是剑出鞘了,总是要见血的。
不是敌人的就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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