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拍着若梨的肩膀,如同拍着幼时的她般,轻声呢喃起来。弯月不知何时走了出去,她的离去,勾掉了卧榻上的书,在风的拂动下,一页一页地翻了过去,直到……
那页,白纸黑字,飘在了空中:如是我闻,爱是恨的来处。
作者有话要说:小虐怡情,大虐怡性。某只秋海棠带着锅盖,飞速飘过……
☆、梨花沾雨玉生香
自从那日后,冷夫人对若梨的态度来了一个大转弯,尽管她依旧冷冷淡淡,可看向若梨的眼神,却有了母亲的温度。
也就是自那日起,若梨与弯月,获得了留在冷夫人身边学习医术与古书的资格。冷夫人自幼博览群书,且过目不忘,讲起来更是头头是道。而她的一手医术,更是练就的出神入化。慢慢地,弯月认识了冷夫人院子里种植的奇花异草,原来,它们除了好看之外,药用效果也非常的强,很多都是从番邦引入,换言之,它们在中原没有种植。
“弯月,若梨,我昨日布置的内容,可有背过。”冷夫人手持戒尺,冷冷站在她们面前,问道。
若梨心虚的看向弯月,自己的母亲,不仅是位良师,还是位严师。上一次,她只是错把黄连当成了锦纹,结果,手掌上重重挨了母亲十次戒尺,手都肿的老高。
“娘亲,我……明天再背,可以吗?”若梨可怜兮兮地求道。
冷夫人板起脸,手中的戒尺在阳光的反照下,闪出了黄色的光:“若梨,一日惰,日日惰。更何况,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若要学习,不下功夫怎能行。伸出手来。”
若梨怯怯地伸出手,随着“啪啪啪”的清脆响声,若梨原本就红肿的手掌,再次肿了起来。一股浪花在若梨的眼圈里转来转去,终是忍住没有落下来。
“弯月,你呢?”冷夫人看向弯月,问道。
弯月低下头,背道:“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塞其兑,闭其门,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
“如何解释?”
“懂得的不乱说,乱说的不懂得。塞住耳目口鼻的窍门,关闭喜怒哀乐的欲门,自敛锋芒,解决世间的纠纷,荣同尘世的光,浊如尘世的尘,这就叫做深远玄妙的道。”
冷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看向若梨,表情十分严厉:“若梨,知者不言,言者不知。你若告诉我,不知什么是锦纹,不过就是回去抄十遍书罢了。可你却胡诌黄连为锦纹,诚然,二者都带有黄字,然而,若是错认了它们,将来开药抓药,不就贻误病患了吗?今日回去,把这篇文章抄写五遍,明日拿给我。”
若梨手一哆嗦,抄写五遍?她的手肿成了这样,如何回去抄那天杀的五遍?无视于若梨哀求的目光,冷夫人坐在了位置上,拿起一本书讲解了起来。
弯月在一旁认真的听着,而若梨却显得心不在焉。她满脑子都在想那天杀的五遍,故屡屡走神。
“若梨,”冷夫人出声唤道:“我刚才讲到了哪里?”
“哦,讲到了……”若梨窘得满脸通红,她怎么留神讲到了哪里。
“若梨,你虽然是慕府中的小姐,但比不得别人娇贵。有道是,行千里路,读万卷书。如若哪天,你去了江湖,没有一技之长的你,又如何立足?”冷夫人皱起眉,这个女儿啊,自幼不在自己身边,日子过的,实在是太骄逸了。
须知骄逸,乃骄奢淫逸中的两样。古语道,从简入奢易,从奢入简难。而这个小女儿,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若梨垂首答道“是”,脸颊早已烧了起来。冷夫人暗自摇了摇头,继续讲解起刚才未完的地方。
上午的课完毕后,若梨抱着书本,低头向母亲道安后,快步走了出去。弯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又想起若梨肿起的手,不禁向冷夫人求情道:“夫人,我代若梨抄那五遍吧。”
“若梨那孩子,总是心不在焉,表面虽然沉静,可事事都是图个新鲜。如此纵容下去,只怕她日后会骄纵浮华起来。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还有什么比不知己不知人更可怕呢。”冷夫人卧在榻上,淡然说道。
弯月闻言,面色还是露了点担忧。她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冷夫人处,向着若梨的梨花小筑奔去。
然而,待到梨花小筑后,红豆却告知弯月,若梨并没有回来。这丫头,跑去了哪里?弯月心中不禁为若梨担忧起来,急忙寻了出去。
若梨蹲在府内的湖边,两行泪珠终是忍不住掉落下来。想不到,自己的母亲竟当着弯月的面那样折辱她。她来冷夫人这里,无非是想多见母亲一面,可娘亲对自己,还不如对那个丑姐姐好……
一方洁白的手帕递了过来,这修长的手……若梨抬头看去,却见一个清秀俊俏的少年,手执一方白帕,定定地站着她面前,脸上却没有喜或悲。
“是你……”若梨认出了这个少年,正是那日,跟随在自己父亲身边,前来请降的南王质子。如今,这位少年换下了异族服装,穿上了宽松的汉式长袍,一副出泥而不染的味道。
不知是湖边水汽过大,还是怎么着,一股水泽的清气,环绕在若梨的鼻间,挥之不去。
若梨欲接过帕子,可转念想到,若是此事传了出去,自己少不得被人笑看去。于是推却了手帕,倔强地说道:“只是眼里进了沙子,没事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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