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光晃了过来,褚音缓缓睁开了眼,她盯着头顶的帐篷,思绪渐渐回笼。
周围的物件不再是蓝白相间的医护病房,而是一个不算宽敞的帐篷。
入目所及,仅有一套桌椅和一个简易的木头衣柜,再无其他摆设。
须臾,褚音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肩膀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她捂着肩头下了床,就看见了自己的三寸金莲。
呆了呆,她慢慢蜷缩了下脚趾,猛地捂住了嘴才没有发出尖叫声,眼前开始发黑。
只一眼,她就辨别出了这是她自己的身体,她回来了…
可她明明已然油尽灯枯,就算穿回来,也理应被掩埋在黄土之下,怎会出现在这里?
若她回来了,郎君寻不到她会不会疯掉…
褚音心里一堵,心头爬上密密麻麻的痛楚,脑海里没有一点之前的记忆,并不道她这具身体如何到此营帐。
渐渐,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即帐篷的帘子被掀开,一个穿着铠甲的小兵走了进来。
“少将,该用饭了。”
褚音呆了呆,迟迟没有动弹,小兵一进来就发觉今少将有点异样,确切地说,从昨日受伤之时,少将就很不对劲了。
肩膀明明伤得那么重,却死活不让军医近身,偏要自己处理伤口,现在更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向他。
搜肠刮肚地想了半天,小兵只觉少将的目光完全没了往常的犀利,反而让他想起隔壁住着的翠芬…
那是一种略带防备的,却又羞涩腼腆的眼神儿…
小兵心里不解,却还是将餐盘放在了桌上,褚音肚子咕噜叫了一声也不想忍了,拿起筷子开始进食。
察觉到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褚音斯文地将嘴里的饭咽下去,眨了眨长睫,谨慎的没有贸然开口。
然而,她这副扭扭捏捏的样子看在小兵眼底更加疑虑,以往,少将吃饭时哪有这般讲究有礼?
那大猪肘子一口便能撕扯下来一块,同他们此等粗人无甚不同。
此时,少将竟低垂着睫毛,细嚼慢咽地咀嚼着,小兵心里生出了大胆的想法。
若这不是军营,若他未亲眼目睹过少将大杀四方的神勇,定会认为眼前的少将是娇滴滴的女子…
身上本来就疼,褚音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
“你且退下。”
褚音含糊地唬弄了一句,心里也有点儿发虚。
方才,她已拿捏出最豪放的嗓音,回忆着郎君平时说话的样子,闷声闷气吐出这么几个字,希望不要惹得对方怀疑。
然而,小兵迈出帐子的时候,心里还是暗暗腹诽,少将今日说话怎的女里女气的,一点没有不似豪迈…
等外面的脚步渐渐远去,褚音才绕到床幔后,解开肩膀上一圈圈的绷带,暗红的血珠渗了出来,她痛得两眼发晕,差点直接昏死过去。
肩头上赫然一个箭孔,伤口已经处理好了,皮肉翻卷着看还是很吓人。
褚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重新绑上了绷带,浑身大汗地坐在椅子上呆了呆,目光空洞。
她一点都不知道她这具身体如何成了少将,可脑海里郎君那双黑眸却十分清晰,就好像她明明属于这个世界,却再也找不到半点归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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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顾衍,褚音鼻头开始发酸,她就这么消失了,他会察觉吗?
会不会把别人当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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