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婉儿听罢,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抬起头愕然地看着秦羽瑶,半晌说不出话来。
是了,她从前总爱折腾,有多少原因是心中对盛宠的不安,生怕哪一日失去了?才常常做出许多过分的事,试探他们对她的包容底线在哪里。
阿瑶说得对,从前的她就像宫中的一只玩物,父皇母后宠爱她,大多都是依着自己的心情。像父皇,从前多么宠爱她,今日在桂花宴上,当她为阿瑶出头时,父皇竟然严厉地训斥她。
像皇后,就更不必说了,宇文婉儿从她那里感受到的,从来就不是温情。甚至,每每觉得厌恶、抵触乃至隐隐的毛骨悚然。
他们才是真正的权势掌控者,要风有风,要雨有雨,想施宠爱给谁就施宠爱给谁。而她,只是被动接受宠爱的人。
“倘若我是男子,为官一方,也不至于……”宇文婉儿低下眼睛说道。从前念书的时候,每每她都比宇文景念得好,论起心智更不输。可是,宇文景荒淫无度,却是父皇钦定,百官维护的皇子。而她,就只是一个声名狼藉的只有嫁人一途的公主。
想到这里,宇文婉儿的心中有些不甘起来。以她的聪明才智,至少做朝廷大臣是不输的。不知不觉攥起了拳头,却忽然,一只温热细腻的手掌覆盖住了她的拳头。
宇文婉儿抬头,只见秦羽瑶此刻带着温柔的笑意,然而神情却是认真,说道:“你又傻了。整个天下都是你们宇文家的,你想做什么做不得?且,你又不去抢那位子,倘若想做官,只要你有真本事,谁会拦你?”
“我有!”宇文婉儿认真地点头,表情从未有过的诚恳,且,那娇艳的面孔上面,一双水盈盈的大眼睛渐渐透出无比明媚的光彩来。
秦羽瑶不由得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你还怕失去别人的宠爱吗?”
宇文婉儿便轻哼一声,仰起下巴道:“再不稀罕。”
秦羽瑶便笑了,牵起她的手,道:“走吧,他们此刻都到家了。”
谁知,只听宇文婉儿道:“阿瑶,我今日就在你家住下吧?”
语气不似玩笑,只叫秦羽瑶愣了一下:“你,你要留下来?”
“怎么?你不欢迎我?”宇文婉儿马上换了一副不悦的面孔。
秦羽瑶只好道:“不是。我想了想,竟是没有你睡的地方。”
东边原是两间,因为三秀不肯分开,为此后来动了土,把墙凿穿了,两间并为一间,给三秀住着。西边两间,一间给思罗和小黎住着,一间当做储物室。正屋分为东西两间,东间有秦羽瑶和宝儿住着,西间给了陈嫂,且里头也摆放着些许杂物。
故而,秦羽瑶想了想,竟是匀不出来。
却只听宇文婉儿不在意地道:“我跟你睡一间。”
“这……”秦羽瑶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才明白过来,她如今已然成了香饽饽。宝儿要跟她睡,宇文轩要跟她睡,宇文婉儿要跟她睡。
难道,要叫宇文轩抱着宝儿,去睡陈嫂所在的西屋吗?不说宝儿,宇文轩必是不愿的。然而看着宇文婉儿骄艳生动的侧脸,想了想,却把念头咽下了。这坏人,便叫宇文轩做吧。
嗯,就这样决定了。
回到家里,听宇文婉儿说要住下,果然宇文轩想也不想一口回绝道:“不行!”
“为什么?”宇文婉儿撅嘴道。
“你是公主,未禀明皇上,不可宿在外头。”宇文轩冷淡地道。
就凭宇文婉儿只带着几名侍卫便出宫了,且那几名侍卫的身手都很普通,宇文轩便知道宇文婉儿必是偷跑出来的。
“可是,已经如此晚了,倘若我回去,更加不安全。”宇文婉儿狡黠地道。
“我叫思罗送你。”这点小事对于宇文轩来说,根本不算事。抬手招来思罗,对他道:“护送公主安全回宫。”
思罗立即应道:“是。”
于是,宇文婉儿便连讨价还价的余地都没有,就这样被宇文轩拍板定了。最后,宇文婉儿抿着嘴恨恨地瞪了宇文轩一眼,冷哼一声甩袖走了。
几名侍卫已经回到马车上,只见宇文婉儿终于肯回去了,心里又是忐忑又是松了口气。
送走了宇文婉儿,秦羽瑶关上门,落栓之后,不由得呼出一口气。终于消停下来了。跌宕起伏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三秀已经关了屋门,只是还亮着灯光,各色各样的都有,不用猜便知是秀茹又在摆弄那些花灯了。西厢房里,思罗和小黎的屋里一片漆黑,却是从始至终都没有问秦羽瑶要过蜡烛,两人竟是夜可视物。
秦羽瑶与宇文轩一前一后回了正屋,关上房门,刚一转身,便觉腰间被搂住了。结实的胸膛贴了上来,隔着夹棉的衣衫,竟然也传来一股并不灼人的热度。秦羽瑶浑身一僵,很快便放松下来,低声道:“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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