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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跑吗?”应许没印象了。
狻猊冷笑,带着些无奈:“一次都没有。”
*
应允疑心自己还在梦里。
他眼盲过后,日子过得仿佛在沉眠里,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仅剩的一丝清醒,是翁陶然告诉他,应许还活着,并在战场上活跃。
应允便守着这场颠沛流离的梦,等候应许回来的那一天——仅仅是远方的消息并不能填补应允内心的空洞,他只有真正见到应许、真正触摸到应许,听见应许的声音,嗅到应许的气息……他才能确定,他才能安心。
以至于真正被那温暖柔软的巢穴接纳,真正被那青涩懵懂的少年相拥,应允才从梦境里脱离片刻,他恨自己眼盲,用手也无法完全勾勒描摹应许的轮廓。
他很想追问应许过得怎么样,但他身体并不中用,根本撑不住高强度的折腾,昏过去后又猛地找不见人……醒过来,话到嘴边又不知从哪里问起,只能反反复复地确认:
“你在吗?”
“是你吗?”
像一个徒劳的傻子,像一个无助的疯子。
还好回答他的是应许,是应许的吻。
他在这样的瞬间里堕入了新的梦境,这个梦里有应许,而应许并不再是他收养的孩子。
是他的爱人,是他无法割舍的爱人。
应允没有心力再思考此事的合理性,他放任自己沉溺于和应许重逢的欢愉,侵占应许的欢愉、被应许填满的欢愉,只要应许属于他,应许还需要他……其他的事情,与他没关系。
反正没有人会指责他,他也不惧怕任何人的指责,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最深的噩梦也已经醒来。
“小许。”应允低低地呼唤,他喉咙痛得厉害。
枕边人窸窸窣窣地起身,“要喝水么?”
应允从善如流地被应许搀扶起,乖乖地配合被年轻人照顾,张嘴喝水吞咽,张嘴喝粥吞咽。
他燃起了一丝养好身体的决心,至少别动不动昏迷,而且他也需要保持理智,听应许讲述前线的事情。
但不知道为什么,小许说话含含糊糊的,没有了以前的聪明,一件事情讲得颠三倒四,还记不太清楚,应允疑心是不是自己精神不好,才听不懂应许说话。
于是他安慰应许:“没关系,记不清我们就不说了。”
“可是应允,很多事情我都记不清。”应许期期艾艾道。
“没事的,小许,记不清我们就不讲了。”应允说,“我其实也很多事情不记得了,但我还记得你,你还记得我,对于我们俩来说,就足够了。”
“可是……”应许还想说什么,应允已经不太愿意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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