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灵儿也是懵了,又羞又急又怒。若不是她娘说只有尹知若姐弟几个回到尹府,外祖母和两个舅舅才能控制尹知若的嫁妆,他们也才能分得一杯羹。若不是她一心惦念着尹知若那些漂亮贵重的饰、想着早日占为己有,她才不愿意来呢。
章灵儿今日过来,可是很“高姿态”的,她是官家女,尹知若姐弟几个如今却是平民,是无依无靠的孤儿孤女,还是带着谋逆罪嫌疑的罪臣的子女。在她的意识中,他们应该是一脸自惭羞愧的,应该巴结奉承她,诚惶诚恐地匍匐在她脚下。
可从一见面开始,她听到竟然都是讥讽和威胁,看到的是鄙视的眼神,还有那姐弟几人一如既往的傲慢,这会儿自己和娘更是被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还无可奈何,凭什么?凭什么?
她很想大骂几句的,可是又怕那个什么“欺君之罪”,她娘尹心柔也警告地捏了捏她的手掌,她终究还是一脸怨恨地闭了嘴,跟着她娘上了马车。
尹心柔母女走后,尤妈妈也告辞了,既然决定跟知若姐妹去洛城,她得赶紧回去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她在京城也是有关系网的,几位好友那边也得交代辞行一声,总不能无缘无故地失踪不是?至于自己的那个一进的、虽然小但位置极好的小院子,倒是可以托付给榆钱伯他们租赁掉,不急。
知若同尤妈妈约好了,晚上让阿祥和一个婆子一起去接她过来。明日一早,一行人就该起程去洛城,已经耽误了铁穆远好几日时间,知若心里很过意不去,自是希望尽快回去梅庄。
因为那对姑姑和表妹的一场搅和,知若现三个弟弟妹妹的食欲都不佳。明泽怒气未消,知卉不吭声,但脸上明显写着伤心和委屈。年幼的知萱还不是很懂,只知道姑姑和表姐说父亲和大姐的坏话,哥哥姐姐们都生气了,她也不敢弄出动静来,小心翼翼地在如冬的服侍下乖乖用饭,却有些食不知味,圆圆的眼睛时不时在哥哥姐姐的脸上轮流转。
知若暗叹一声,摸了摸知萱的脑袋:“不怕,好好吃饭,多喝些山药野菌汤”。七七四十九日内不能吃荤,但几个弟妹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又在牢里受了几日折腾,知若只能将自己知道的益于补身的素菜交代给芳妈妈和厨娘。比如这道加了枸杞的山药野菌汤,健胃益脾、益志安神、极有营养。
“大姐,我以后再也不相信姑姑了,她以前对我们好,是不是都是假的?都是因为父亲是镇北大将军,母亲是郡主,对不对?”知卉放下筷子,眼里有泪珠在打转。
知若递了帕子给她,柔声道:“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他们的心思不好不简单,为他们难过岂不是拿别人的错惩罚自己?不过,长个心眼却是必要的,明知道他们不是真心,若再被他们给哄骗了去,那就是自找罪受、自取其辱了。”
知卉点头:“大姐放心,说过就是说过,做过就是做过,再回头来说好话,说什么迫不得已,肯定是不怀好意。那个章灵儿,以前就偷拿过我的西洋珠翠花,只是后来哭着求我,我就原谅她了,不但没有要回来,还告诉别人说是我送给她的,所以她现在就觉得我很傻,刚才看我的眼神都是不屑。”
呃,很不错,这个妹妹悟性好,这么快就从心伤中振作起来,还懂得举一反三了?知若很是满意,她以后有很多事要做,还要花心力引导两个弟弟,最担心的就是在照顾、教导两个妹妹的事上有疏忽被人钻了空子。不过还好,知卉也是个聪慧的,现在又有尤妈妈,她可以放心很多了。
明泽见姐姐一副反复什么事都没生过的模样,再听到姐妹三人的对话,突然有些羞愧了。是啊,为那些无耻的人生气难过,于事无补,还伤自己的身体,浪费自己的精力和时间罢了。不如好好用完饭,早些去看书。大姐说的对,读书本不应该以科考为目标,书能让人明志,增长见识,以史为鉴、借鉴别人的经验成就自己的辉煌。
这两日,明泽感觉自己从姐姐的言谈、行事上学到了很多东西,一向认为属于自己保护对象的姐姐在家逢巨变后却因为“长姐”的身份迅强大起来,他这个嫡长子又怎么能只知道生气和自我埋怨?
感觉到明泽的神情渐渐放松,神态自若地吃饭,还自己动手装了一小碗她口中养身健体的山药野菌汤,知若暗暗点头,男孩子,总不能像内宅中的小姑娘一样的教法。
弟弟妹妹们平复下来了,知若的心却还是暗中提着的,明辉那边也不知道顺利不顺利?那些郁先生什么的到底会不会、又会花多少人盯着他们姐弟?若是不管不顾直接就杀人抢物怎么办?
此时正在一间暗室里听手下汇报的某位戴着貔貅金冠、半边金塑面具的主子(以下简称为貔貅主子)若是知道知若的想法,肯定嗤笑一声:“就几个半大孩子,还值得花‘多少’人盯着?”
一身灰衣打扮的侍卫回道:“属下按照玉先生的吩咐,跟着尹明辉和那个叫强伯的管事,他们在灵邑寺许愿树下挖出个盒子,然后放在佛前烧香叩拜,据说是尹诏的姨娘一年多前埋在那里的。属下看到是一块玉佩,也就没有去惊动他们了。”
貔貅主子对着玉先生“嗤”了一声:“你还真是小看了尹诏,那么重要的东西,他又怎会交到一个妾室的手中?行了,不用再让人盯着碧泉庄了,还是抓紧找李达、于大勇那几个人要紧。”
玉先生犹豫了一下,道:“主子,尹诏的书房和卧房都翻了个遍,就差掘地三尺了,都没有找到您要的东西。难保他不会将那东西交给他的子女。”
貔貅主子摆了摆手:“你不了解尹诏,他不会让他那个长女被卷进来的。你也看到尹知若的嫁妆了,根本就是存着保一个是一个的心,又怎么会将那东西交给她?”
“可是主子,您不觉得尹大姑娘变化太大吗?”玉先生还是觉得怀疑,“昨天她将那婆子往尹府门前一送,尹晖那边麻烦不小,今早李御史递折子参他后,马上就有人提出尹诏之死有蹊跷,是被人陷害的了。”
“那又怎么样?尹诏再宠着那个女儿,作为嫡长女的教导都少不了。她会懂得将京城里的产业处理掉,带着几个小的去洛城避开风头也不奇怪。”貔貅主子悠闲地品着茶,他其实很赏识尹诏的,可惜……不得不除掉,但只剩几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没必要赶尽杀绝不是?留着或许还有用。他可不会去眼红尹知若的嫁妆!
“至于尹晖被弹劾,还有朝堂上那些人的怀疑,”貔貅主子的眼里闪过不屑,“‘请’尹诏到大理寺接受审查是皇上自己下的旨,现在人都死了,查又查得出什么来?大不了拿尹晖和尹庆出出气咯。呵呵,那样的小人也该吃点苦头才行,……等等,不对,你派人盯紧了尹晖,只怕东西早被他给收着了。”
貔貅主子重重地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眉头紧蹙,他大意了!
玉先生一愣,紧接着也皱起了眉:“尹晖今日同我说,只要东西果真在尹知若手里,再给他一些时间,他就有把握弄到手。主子的意思是,他早就得手了,只是拿尹知若做挡箭牌?一来要挟我们,二来通过尹知若的嫁妆霸占尹诏一房的财产。娘的,他这是反过来利用我们?”
貔貅主子冷哼一声:“要挟利用谈不上,小人常戚戚,他只不过是怕死罢了。这种要能力没能力,要情义没情义的货色还真不值得我们帮。给我盯紧了他,我就不相信他不露出马脚。”尹晖可不是尹诏,没资格同他谈条件。
“是,”玉先生应下,赶紧出去安排,尹晖这边一直是他掌控的,如果真的让这个无能小人给耍了,他哪里还有脸在主子身边做事?
貔貅主子一个人愣了会儿神,摇摇头笑了笑,从暗室的门走进地道,在这个地道另一头的暗室里,他会换了衣服才出去。
碧泉庄里,知若看到平安回来的明辉和强伯,松了一口气。明辉却是一脸失望地将怀里的锦盒递给她:“大姐,只是一个玉佩而已,姨娘弄得这么神秘做什么?”就算是代表她身世的甄家的祖传玉佩好吧?也没必要藏到庙里去吧?还什么她不在了才能取出来。而且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他以后就是想帮姨娘找回家人也无从下手不是?
知若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块椭圆形的金镶玉玉佩。以她古今两世与玉打交道的经验和见识来看,算是一块好玉,金玉镶嵌的工艺也很不错,但绝对谈不上极品什么的。镶金的一面雕刻着常见的莲花图案,而另一面刻着一圈六个奇怪的符号,没能看出有什么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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