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略顿了片刻,便再次提起画笔。
画阿满倒是不如方才画阿蝉那般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每画几笔便要停下,望了望姜黎,方才继续画。
这一画就画了大半个时辰,等到霍珏停笔时,姜黎凑过来看,目光一落在那灯画上便不由得瞪圆了眼。
“你这画的不是我嘛?”
她道:“一点儿也不像你。”
霍珏放下笔,细细端详着那三面灯画,自个儿倒是挺满意的。
“你生得比我好,以后孩子的长相最好都随你。”
姜黎一听,登时臊得耳朵尖都红了。
瞧瞧这人说的话,若是被旁人听到了,还不得笑话她呀,明明他生得那样好。
好在这屋子也就他们二人。
姜黎拎起那平安灯,轻轻一转,一个同她五官生得极相似的小女娃,便巧笑倩兮地冲着她笑,唇角点着两颗米粒般的梨涡。
不得不说,小女郎那笑靥甜津津的,让人一看便心情愉悦。
姜黎弯了弯唇,以后阿满生得像她,好像也不差。
她攥紧了手上的平安灯,道:“这平安灯我可得好好收起来,以后留给阿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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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大相国寺,惠阳长公主亦是攥紧了手上的平安灯,抬头望着头顶的“药谷”二字。
深吸一口气,她上前叩门。
她的手冷得过分,不知是因着这呵气成冰的天,还是因着心底的期盼与恐惧。
“来了来了!”
赵遣开了门,见到惠阳长公主似乎也不惊讶,恭敬行了一礼后,便道:“草民知晓殿下因何而来,请殿下随我来。”
惠阳长公主稳了稳声音,“有劳了。”
她提着灯,穿着件大红色的斗篷,疾步跟在赵遣身后。
厚厚的雪被踩得“嘎吱”“嘎吱”地响,二人行至药谷深处,来到一片竹舍里。
“吱呀”一声,赵遣推开一扇竹门,道:“他在里头,公主进去罢。”
惠阳长公主匆匆道谢,也顾不得抖落身上的雪花,提步入内。
竹舍里点着香,还放着炭盆,光线昏暗。
那人闭眼躺在床上,神色安详。
惠阳长公主手上的平安灯“哐”一声落了地。
眼前的青年骨瘦如柴,不复从前的丰神俊朗。
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他。
慢慢行至床榻边,惠阳长公主低眸望着赵昀,良久之后,才细声道:“赵昀啊,我来看你了。”
她想过许多种可能。
恨她了、不爱她了或者是忘记她了,所以才不愿再去见她。
万万没想到,会是眼前这种可能。
他一直在昏睡,从来就没醒过。
惠阳长公主在榻上坐下,倾身将脸贴上赵昀的手,任眼里涌出的泪水划过他掌心。
想起了他们的初遇。
承平二十二年的夏天,她去养心殿寻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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