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遇,离开将军府,莫要回头,莫要救我!好好守住青州军,守住青州!此乃军令!”
褚遇在沙场出生入死了那么多年,从未有过哪一刻,那般痛恨自己。
可他知晓的,青州军是将军一手培养出来的,是他的心血,也是他的抱负。他要守住青州军,方才不会叫秦尤那小人得逞。
褚遇明哲保身了七年,如今总算是给将军报了当初暗箭伤人之仇。
可是不够,远远不够。
那些高居庙堂之上的人,也不能放过。
姜黎与霍珏到将军府之时,褚遇将将写好数封密信。他虽人在青州,可盛京里亦是有几个能交心的故友,兴许能给霍珏提供些助力。
“这些信你回去盛京之后,便替我送到这几人府上,兴许会对你有用。”
褚遇说罢便望了望姜黎,慈祥笑道:“你便是阿黎?昭明说当初便是你与苏大夫在朱福大街救了他,世叔在此同你道谢了!”
说着便要拱手行礼。
姜黎哪能受长辈如此大礼,忙侧过身避开,道:“褚世叔不必客气,我也没做什么,都是苏老爹的功劳。”
她也就在霍珏昏迷的时候照顾了一下罢了,哪就有了救命之恩了?
见小姑娘都要面露不安了,褚遇目光越发慈爱,取出一把巴掌大的小匕首,递与姜黎,道:“好好好,我不同阿黎客气。那阿黎也别同世叔客气,这是世叔替昭明外祖父送给你的见面礼,你看看可还喜欢?”
那是一把极其精致的匕首,弯月形,嵌着几颗大小不一的红宝石,刀柄处凿了一个小洞,穿上丝绦便能戴在腰封上了。
都说长者赐,不可辞,况且还是以霍老将军的名义送的。
姜黎迟疑了半晌,终是伸手接过那匕首,笑着道:“多谢褚世叔,阿黎很喜欢。”
褚遇无儿无女,也不知晓女孩儿喜欢个什么,见姜黎神色不似作伪,是真的喜欢,心里自然也欢喜。
他留了二人在花厅坐着聊了一下午,又在将军府用了晚膳,方才对霍珏依依不舍道:“你放心回去盛京,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青州乱。南邵此番损了一员大将并数千兵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世叔须得留在青州守着,便不亲自送你回盛京了。”
褚遇说到这,顿了顿,深深地望了霍珏一眼,方才继续道:“昭明啊,世叔在青州等你与阿媗回来。”
霍珏明白褚遇所说的回来,是以卫家子孙的身份回来。
望着褚遇显然比七年前苍老了许多的面庞,他颔首应下:“瑾与阿姐他日定会回来探望世叔,还望世叔多加保重。”
从将军府出来,天色已暮。
姜黎瞄了瞄霍珏手里约莫两个巴掌大的小酒坛,笑眯眯道:“褚世叔这儿有好酒,我们都不必出去外头的酒肆找啦。不若找个地儿喝酒,我都还没尝过青州的酒呢。”
方才褚遇知晓她家是开酒肆的,便从树底下刨出了一小坛酒送与她,说是青州的陈年老酿。
姜黎收下这酒可没半分迟疑,这陈年老酿沉淀的不只是一年复一年的年年岁岁,还有一个地儿的山水灵气,珍贵异常。
这样的好东西,难得褚遇愿意割爱呢!
听出小姑娘话里的跃跃欲试,霍珏笑了笑,道:“好,我带你去一个适合喝酒的地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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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黎是在半个时辰后,才知晓霍珏说的适合喝酒的地儿,是从前卫家的祖宅。
也就是那位首辅儿子原先住的地方。
姜黎听霍珏轻描淡写地提及过前夜发生在左参议府的事,自然也知晓凌若梵犯了何错,她心里是半点也不同情那人的。
这世间明明有那么多条路可走,为何偏偏要走那害人害己的歪路?
姜黎环视一圈。
这里原先还是重兵守着的,今夜不知是不是该搜的东西都搜走了,竟无一人在大门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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