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人人都说他是个阴间里来的魔。
他亦知自己是个疯子,若这世间真有月老,他定然不会让他在阿黎指间系上红绳。他的阿黎,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生也好,死也罢,都只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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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黎始终惦记着他睡不好的事,给他看完平安灯,便将平安灯放回桌案,催促道:“你快去榻上睡一会吧。”
霍珏看她,黑黝黝的眼深不见底,他轻轻牵住她的手,道:“阿黎陪我。”
姜黎迟疑半晌,终是点了点头:“一会我还要去找娘商量开酒肆的事,就只能陪你一小会。”
说着她便蹬掉鞋子上了榻,规规矩矩地躺在里侧。
窗外的天色渐渐明亮,霍珏放下幔帐,在姜黎身侧躺下。
小娘子抬起一双盈盈润润的眼,见他一瞬不错地望着自己,便道:“你快闭眼。”
霍珏侧身对着她,长指温柔抚过她的眉眼,还有唇角那粒浅浅的梨涡。
姜黎眼睫微颤,对上他深沉的眼,那种无处可逃的禁锢感再次攫住她。每次被霍珏这般看着,她多多少少是有些心慌无措的。
往常他这样看她,都是在榻上的时候,而每每那个时候,他都像是换了人一样。
不是说他不够细致不够温柔。恰恰相反,他足够细致也足够温柔,可温柔细致的背后,却是不为人知的霸道与疯狂。
就这对视的片刻,她已经知晓他想做什么了,脸颊渐渐烫了起来,她半阖下眼,假装看不懂他眼底的炙热。
霍珏长指来到她耳廓,轻轻揉着她泛红的耳垂,哑着声道:“阿黎,行么?”
姜黎心口一颤。
这……这人,明明知道她最招架不住他用这样沉哑的声音求她,分明是在犯规。
诚然姜黎与他分开数日,自然也是想他的,要不然,哪会有小别胜新婚这样的说法?
可这会是白日呀。
上回他在清晨醒来时拉着她胡闹一通,她还恼了他半日,之后他还信誓旦旦说,以后都听夫人的。
这会可好,又故态复萌了。
她这次定要坚守住立场,莫要被美色迷了眼了。
仿佛看出她那纸糊似的挣扎,霍珏的手指从她软软的耳垂滑落,来到她细长白皙的脖子,细细抚触,又问了声:“行么?”
这次的声音比之方才,更轻,更低哑了,呢喃一般,尾音撩人至极。
姜黎于是怂了,或者说,被诱惑到了。
闭上眼,很轻很软地“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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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青的床榻,小娘子发髻散开,鬓发潮湿,钗环凌乱地滚落在枕布里,被褥皱成了一团。
霍珏下榻去取水给她擦身,回来时,姜黎已经抱着褥子,睡了过去。
她方才出了一身薄汗,霍珏怕她着凉,给她擦拭好后,便将寝被严严实实盖在她身上。
姜黎迷迷糊糊睁开眼,她这会脑子早成了一团浆糊,自然也忘了要与杨蕙娘商量开酒肆的事,只软着声唤了句:“霍珏。”
“嗯,我在。”
霍珏轻声应她,回到榻上,揽她入怀。
姜黎寻着他的肩窝,舒舒服服枕上去,这几日,她同样没睡好。
这会熟悉的怀抱回来了,瞌睡虫是怎么都抵挡不住,手脚缠住他的,沉沉入睡。
院子里,桃朱见夫人公子进去那么久也没出来,便让云朱去同杨蕙娘知会一声,自个儿熟门熟路地往小厨房走,准备让厨娘给夫人炖点儿补汤补补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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