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在母亲身后,不停地冲着人家下跪,磕头……
听老人说,那一年扬州的雪,是近十年来下的最大的一场雪……
因为母亲对她的爱,所以她对天底下的母亲,都怀有敬畏之心。
“所以殿下,有些事情,有些人,不要等到失去之后,才想要珍惜。”
有些人,不要等到失去之后,才想要珍惜!
陆怀瑾回味了一遍这句话,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苦涩。
他现在很想问问,她怕失去他吗?
答案自然是不怕。
“时辰不早了,我们过去看看吧!”
陆怀瑾没有说旁的,率先迈步朝前院走。
四处都点了灯,男人的背影仍旧如先前般孤寂,萧瑟。
林晚玉也不知今晚上是怎么了,竟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
思及此,她下意识的抚了抚鬓角,默默的将陆怀瑾赠她的金簪收了起来。
方才起身梳妆时,她本不想戴,可又怕陆怀瑾不高兴,只得戴了。
可这金簪,她也只能在陆怀瑾面前戴戴,戴出门去,就是逾矩,若是让襄王妃看到了,定会觉得自己招摇。
赶到前院时,院里已经站了不少人了,柳姨娘,二公子,周丹琳连着几个她从未见过的妾室,和几位身着蓝衣大袖袍的和尚。
何淑兰正坐在廊下的太师椅上,一张华贵典雅的脸上,这会儿已经染上了许多怒意与晦暗。
林晚玉跟着陆怀瑾行至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奴婢来迟,还望王妃恕罪。”
“给母亲请安。”
两人一道儿来,明眼人一看,就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一些妾室见着林晚玉时,已经暗戳戳的咬牙切齿了,可一想到先前冯芸芸的下场,便又都收敛了许多。
“如今你们是越发的懂规矩了!”
何淑兰冷哼一声,眉宇间染上了一抹冷厉。
如今她差人去叫,他们竟也这么怠慢了,让整个院子的人,傻乎乎的在这等了一晚上。
“母亲息怒,儿子病了,晚玉伺候儿子汤药遂耽误了些时间。”
陆怀瑾拱手解释了一句,声音平稳,没有一丝波澜。
何淑兰看了一眼站在陆怀瑾身侧的林晚玉,没好气的说道:“你既是病了,还过来做什么?”
陆怀瑾眸光微闪,眼眸中尽是晦暗薄凉:“儿子自是得过来同母亲解释一番,为何晚玉过来晚了,省的一个不留神,母亲再将晚玉打了骂了,找人牙子发卖了。”
他说这话时,腰背挺的直,一张清隽的脸上,全无恭谨之态。
在场之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低下了头,不敢言语,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如今陆怀瑾摆明了是和何淑兰决裂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点儿也不顾何淑兰的脸面。
林晚玉站在他的身后,刚准备扯扯他的衣角,让他好好说话,站在何淑兰身侧的陆云峥开口了。
“兄长误会母亲了,母亲哪里会是那种赏罚不明之人。先前之事,的确是有误会,是弟弟无能,没能及时查出真正的凶手,使母亲和兄长起了龃龉,弟弟在这儿,给兄长赔罪了。”
话音落下,他顿了顿,又朝着林晚玉拱手行了礼:“也给林姑娘赔罪。”
谦卑之态,做的很足。
林晚玉见状,忙屈膝回礼。
陆云峥这一番话说下来,既给了何淑兰台阶,又给了陆怀瑾体面,用自己当筏子,还向她一个婢子赔礼道歉,全然没有王府二公子的架子,此等能屈能伸的气度,实在是令人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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