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延禧整天生活在担惊受怕中。6岁的时候,他被封为梁王、太尉兼中书令。9岁时,进封为燕王。到18岁,开始总管北、南院枢密事加尚书令,并被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8年后,辽道宗死于混同江行宫,留下遗诏由皇孙耶律延禧继位。
天祚帝即位之初,辽朝的各项生产都有新的发展。契丹、汉、女真等民族经济文化都有一定的交流和发展。朝廷及贵族手中掌握着大量的粮食,畜牧业的发展也十分兴旺。仅马匹就有几千群,每群不少于一千匹。同时,辽国的盐业、冶矿、铸钱、印刷等手工业生产也有长足发展。
但是,自幼生活在胆战心惊中的天祚帝多愁善感、忧郁多疑。醉心于琴棋书画、歌舞升平,厌倦朝政上的尔虞我诈、砍砍杀杀。他即位以后醉心渔猎,不理朝政,荒淫无度,使大辽国很快就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天祚帝熟练挥动手中画笔,一幅《草原献春图》一挥而就。
站在一边观看的文妃由衷称赞说:“画的好,好一幅‘草原献春图’。”
天祚帝自信地看着自己刚作完的画,扭头问文妃:“爱妃,朕这幅图能不能与东丹王的‘猎雪骑’一比呀?”
文妃说:“圣上这支画笔,不亚于南朝唐、宋书画名家!”
天祚帝掷笔走到一边的桌前坐下,叹息说:“朕自幼生活在风雨飘摇中,朝不保夕,没有一个安定的环境。如能自幼潜心研习琴棋书画,到现在早成名成家了。南朝宋廷秘府收藏了东丹王的‘猎雪骑’,朕的画也会被南人收藏。”
文妃说:“皇上做了我大辽国一代天子,坐享海内,统御万方,令中原宋廷不敢正视我朝。是人生的大成就,比当个书画名家不知要强几千万倍!”
这时,太监王华躬着腰走进文华殿说:“圣上,北院枢密使萧奉先萧大人求见!”
天祚帝摆摆手说:“你就说朕今天身上不舒服,改天让他来见。”
王华躬身倒退着走出文华殿。
文妃走到天祚帝身后,为天祚帝轻轻揉肩捶背,说:“皇上,臣妾以为,做天子既要精通琴棋书画,又要勤于朝政,稳坐江山呀!”
天祚帝闭目养神,不置可否。
文妃说:“皇上,臣妾前几天作了一首拙诗,还让伶官谱了一支曲,不知皇上想不想听?”
文妃原名萧瑟瑟,是宰相耶律斡里葛的表妹。天祚帝刚即皇帝位时间不长,到耶律斡里葛家游玩时见到她,天祚帝被萧瑟瑟的美貌惊呆了,上前拉住萧瑟瑟的手便不再松开。他说:“卿是上天恩赐给朕的美人,快随朕回宫服侍朕。朕以后封你为妃!”萧瑟瑟当时还是18岁少女,不太懂天祚帝所说得服侍是什么意思。但想到皇上让她跟着进宫,她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便二话没说,大大方方跟着天祚帝进了皇宫。天祚帝当时已有皇后萧得里懒,皇后萧氏大安三年入宫,被封为德妃。她生性淑贤、善良温和,不太管天祚帝在外面胡作非为的事。
为了不被大臣们说闲话,天祚帝悄悄把萧瑟瑟安置到另一处院落金屋藏娇起来。
萧瑟瑟琴棋书画皆通,尤其喜欢吟诗作赋,然后谱曲作歌,弹唱给天祚帝听。当时天祚帝正烦闷皇宫里的枯燥无味,整天跟萧瑟瑟厮混在一起。大臣们听说皇上把一个女子藏在一所院子里不让出来,整日不理朝政,荒于政务,只好上奏章请皇上明媒正娶萧瑟瑟为妃,这正遂了天祚帝的心愿,便封萧瑟瑟为文妃,接回后宫居住。
天祚帝听说文妃又谱新曲,当然不会拒绝,文妃向早已恭候在外的伶官招手,一位伶官带着四名舞女悄悄走进殿来。伶官轻试几声弦,开始弹奏。四名舞女边舞边唱道:
勿嗟塞上兮暗红尘,勿伤多难兮畏女真;
不如塞奸邪之路兮,选取贤臣。
直须卧薪尝胆兮,激士之捐身;
可以朝清漠北兮,夕枕燕云。
天祚帝听到此处,突然抬手拍一下桌子,吓得伶官及舞女停下来,大气不敢喘地悄声退出殿外。
文妃跪在天祚帝面前说:“皇上,臣妾有罪!”
天祚帝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文妃,说:“卿有何罪?朕其实心中想的是另外一回事儿,与卿的词曲无关。”
文妃仍旧不起来说:“皇上,臣妾只是看到女真人在东北作乱,宋廷又在幽、燕之地蠢蠢欲动,渤海人与朝廷三心二意,朝廷又无用命之能臣,心里急呀!”
天祚帝伸手拉文妃起来说:“卿是用词曲委婉劝谏朕,朕岂能不知。你看朕像是拒言阻谏的昏君么?”
文妃惊恐地又跪下说:“臣妾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皇上是拒言阻谏的昏君呀!”
天祚帝笑说:“那是朕自己说自己,与卿无关。不过,卿以后在这方面要学学元妃啊!当后妃,要琢磨着管理好后宫,教育好王子就行了。至于朝堂上的事,有朕及满朝文武操心就行了。”天祚帝所说得元妃,是萧奉先的妹妹萧贵哥。萧奉先的姐姐德妃早年入宫为天祚帝妃子,天祚帝即皇帝位,封德妃为皇后。无奈皇后不生育,文妃萧瑟瑟进宫后,却生了儿子敖鲁斡,受到天祚帝的宠爱。萧奉先为争回萧家的宠爱,把妹妹萧贵哥又送进宫中,被封为元妃。元妃不喜欢操心朝廷上的大事,尽心尽力服侍天祚帝,一心想把宠爱夺回来。有时天祚帝为朝廷上的事儿在后宫长吁短叹,元妃还劝他说:“朝政大事有大臣们操心,皇上何必担那份忧啊!”经元妃这么劝解,天祚帝的忧虑就像乌云一样被大风扫光。
文妃站起来说:“臣妾记下了!”
当值太监王华又躬着身走进文华殿,说:“皇上,萧兀纳萧大人说有要事面启陛下!”
天祚帝不耐烦地说:“朕说过,今天朕身上不舒服,谁也不见!”
王华:“小人也是这样说得,可萧大人他站在殿外赖着不走,说有惊天大事要启奏陛下。”
天祚帝厌烦地摆摆手说:“不见,不见,这个多事的糟老头,婆婆妈妈的,能有什么惊天大事,一准又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你去告诉他,就是天塌下来,今天朕也不见他!”
王华躬身说:“是,皇上。”说完转身退出去。
文妃坐在天祚帝对面的一把椅子上,看着天祚帝的脸色说:“皇上,臣妾听说前朝奸臣耶律乙辛,曾提议立宋魏国王的儿子耶律淳为太子,当时满朝大臣皆不敢表示反对,只有时任北院宣徽使的萧兀纳站出来反对。他据理力争说:‘今有嫡孙耶律延禧舍弃不立,而立外人,岂不是把江山社禝恭手让给别人吗?!’先皇道宗听了萧兀纳的话,才打消顾虑,决定立皇上你为太子!”
天祚帝点头说:“若不是念着当初这个老头舍死救过朕的命,力保朕当上太子,还曾经当过朕的老师,朕早把这个老顽固凌迟处死、五马分尸了!他当朕老师那几年,朕看够了他那张老苦瓜脸,朕干这个不行,干那个也不行,整天比坐天牢还难受。当时朕就想,有一天朕当上皇帝,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千刀万剐了这个老东西。在朕心里,他死过不止一万次了。可是,到了朕真正当上皇帝,朕还是不能杀他。不是朕不想杀他,是朕怕杀了他,会引起别人对朕的误解。这时朕才知道,当皇帝也不能随心所欲。早知这样,朕忍辱负重、心惊胆战这么多年苦巴苦盼这个皇位干什么?!”
文妃睁大眼睛看着天祚帝,过了一会儿说:“南朝历史上有个隋朝,隋文帝杨坚身边有个大臣叫魏征,是个出名的敢犯颜直谏的诤臣。隋文帝有时尽管十分讨厌他,甚至还狂言要杀他,可是,因为他提出的谏言多数是对的,隋文帝不但没杀他,还十分敬重他。”
天祚帝冷笑说:“这故事萧兀纳那个老东西给朕讲过有一万遍了。他就是想学着当那个专跟隋朝皇帝对着干的魏征,也希望朕成为隋文帝。可是,他看错人了,朕不是隋文帝,朕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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