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泽大约二十四五岁,是个皮肤黝黑干瘦的年轻人,虽然话不多,但两只闪闪发亮的眼睛,滴溜溜不停地转着。
金田一耕助记得刚到这里的时候,一直以为了泽对外人有某种敌意,因而心里感到不太自在。但随着相处的日子久了,他才慢慢发现了泽是个热心且心思细密、设想周到的人。了泽对人没有丝毫敌意,只是不会自我宣传、不善交际而已。
最近,了然和尚已向在鹤见的总寺提出让了泽继承千光寺的申请,只要宗长送来同意的文件,就可以举行传法仪式了。
“我修行浅,哪有资格继承寺院?再说,师父身体还那么健康,怎么会想到这种事呢?”
最近为了这件事,了泽反而对了然和尚有些不满起来。
“金田一先生!金田一先生!”
了泽在住持房间里喊着。
“来了,来了,准备好了吗?”
金田一耕助走出书院,来到住持房间,看到了泽已经穿上红法衣,披上外黄内黑的袈裟;而了然和尚却还穿着白色行衣,正在套袜穿鞋。
“金田一先生,能麻烦你帮我跑一趟吗?”
了然和尚虽是语带请求,却容不得人推辞地说。
“好啊!去哪里?”
“麻烦你去通知鬼头分家,请他们也来参加今晚的守灵吧,只要礼貌上通知过他们,以后就会少些麻烦……对了,听说仪兵卫痛风躺在床上起不来,所以你跟志保说也行。”
“没问题。”
“然后你就去本家,说我跟了泽马上一起过去。了泽,把灯笼拿过来。”
和尚仔细吩咐着,同时,又威严地使唤了泽。
“师父,现在还不到六点半,不需要打灯笼。”
金田一耕助觉得和尚此举有些多余。
“不行!你从分家回来的时候,天色早已经变黑了。夜里走山路多危险呀!”
和尚不由分说,把灯笼交到金田一耕助的手中。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金田一耕助已有好几年没提灯笼走夜路了,虽然觉得有点不太习惯,但和尚的好意又不好拂逆,因此,他只好提着灯笼走出千光寺。这时,天色也确实渐渐暗了下来。
今天是十月五日,也是鬼头本家收到千万太死亡正式通知的第三天。
千光寺的了然和尚、荒木村长及村濑幸庵医生三个人商量后,决定了丧礼的日期和守灵的仪式。
他们三人在狱门岛上可以说是“三者”,对鬼头本家来讲,更等于是三奉行(武家时代担任行政事务的官名)。嘉右卫门去世后,本家的大事全由这三个人共同商量决定,因此,金田一耕助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千万太的信封上要写这三个人的名字了。
金田一耕助出了山门,下了石阶,突然遇到一个从山下走上来的男人。
“啊!寺里的客人,你好,和尚呢?”
这是个四十五六岁,身材瘦小,肌肉却结实的人,金田一耕助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不过看样子对方应该是鬼头家派来迎接和尚的人,所以他试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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