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四目相对,一时之间竟然无话可说。直到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茶香,青琳这才站起身,轻轻的拿起茶壶,将壶中的茶水全部倒在了漏斗里。
“青姑娘,这?”
孙玉明从小到大,很少喝茶,对于这种具有仪式感的品茶,更是一窍不通。见到青琳将壶中泡好的茶水倒掉,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
倒不是觉得青琳冒犯自己,而是看到好端端的茶水倒掉,总是有些可惜。
见到孙玉明的疑虑,青琳颔首微笑。
“先生不常喝茶吧?”
喝茶?这种事对于孙玉明而言,有些遥远。对于国人而言,喝茶并不算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何况孙玉明自幼生长在山村,小时候,双鱼村的后山腰的缓坡上还种了一片茶园,只不过后来茶叶生意不好做,就没有人继续打理。
山上的那片茶园,也成了村里人共有的后茶园。喜欢喝茶的老人,偶尔结伴上山采茶,回村炒制后,留着家人饮用。
当然,这一切都和孙玉明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从小到大,孙玉明都不太喜欢喝茶,和老爹嗜茶如饭的习惯,决然相反。
如今,突然被一个姑娘家家说中心思,孙玉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喝点水就行了,无非都是解渴。”
对于孙玉明的回答,青琳不置可否。
“好茶,需要先醒,这第一泡茶水,多有杂物,汁水过浓,喝了会有浓烈的苦涩感。”
青琳的解释,孙玉明倒是头一次听,村里那么多爱喝茶的人,也没见哪个还能说出这么道道来。
“我可能有些孤陋寡闻,怕是要辜负青姑娘的一片好心。”
孙玉明这句话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别人废了半天功夫,最后的成果让个不懂茶的人,如同牦牛饮水一般,确实有些可惜。
不过,青琳并没有什么不开心的表现。
重新弄好繁琐的泡茶手续之后,再次落座,双手放在腿上,正襟危坐,那种神情,颇有些严肃。
“先生不懂茶不要紧,如果先生愿意,青琳随时登门教导。”
“不必了,我就是一个粗人,这样精细的日子过不惯。”
“呵呵,先生倒是个痛快人。”
孙玉明本想用这样的话,稍稍激怒一下青琳。因为她在乎这些东西,而自己用言语去刺激这些心中的软肋。
然而,效果并不明显,虽然有那么一刹那,青琳的表情变了,不过随之又恢复原态,没有丝毫的不快。
“青姑娘,这次让我过来,恐怕不仅仅只是让我来喝杯茶吧?”
孙玉明本想等着青琳开口,可是这个女人显然要比孙玉明更有耐心,从泡茶的这门手艺就能够窥探一些。
既然她不愿意主动开口,孙玉明自然没有时间继续周旋。
见到孙玉明转了话题,青琳抬手将茶倒进一口没的紫砂茶杯中,暗红色的紫砂打底,让原本透亮的黄色茶水,变得殷红,缕缕茶香沁人心脾。
孙玉明也没客气,端起杯子,轻轻的抿了一口,味道似乎和老爹泡的茶并无区别。不过很短时间之后,这样的想法在孙玉明的脑海里彻底颠覆。
精细的生活,确实有她的独特之处。
一股茶香,透过舌尖,苦过甘来,特别是那股淡香味穿过鼻息,令人心头一震。
“先生,如何?”
“好茶。”
面对青琳的问题,孙玉明老实回答。确实是第一次体验这样的感觉,见到孙玉明现在的表情,青琳欣然一笑。
“如果青琳今天只是请先生过来喝杯茶,不知道先生认为是否值得?”
孙玉明倒是没想到,青琳话音一转,竟然将孙玉明再次装进了套子里。青琳的聪慧,隐隐能够和苏樱想提,不过认真想想,苏樱还是要胜过青琳。
倒不是孙玉明因为和苏樱走得近,才会偏袒,而是苏樱的谋略,往往都是在你知道是陷阱的情况下,却依旧没有别的选择。
一个人,明明知道自己是错的,却还是在另一个人的指引下,毫无选择的走下去。这份工夫,绝不是后天能够学来的。
“当然值得。”
这话,孙玉明说的有些心虚。无论茶怎么香,可对孙玉明而言,下面的事情分量才是最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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