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织云回笼觉醒来后才知道自己一时迷糊就放了沈玉琪进织布房,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等何氏问起来的时候她就解释了一遍,与沈君瑶猜的相差无几。
“娘别担心,织布房里面除了针线和织布机什么也没有,她就算学会了织布也只是多一个帮我们织布的人而已。”林织云笑道。
何氏紧张道:“可她要是学会了织布跟我们抢生意怎么办?”
林织云好笑道:“她家现在又没有织布机,哪里能跟我们抢生意?我们这织布最值钱的就是那个纺纱的方子了,只要这方子一时半会儿没人能学去,那我们就能继续赚下去。”
她这样一说,何氏又开始担心起来:“那要是有人将我们纺纱的方子学去了呢?”
“这个我们都是在地下室鼓捣的,平时又不会有人去那儿,有什么好怕的。”林织云笑道。
没错,当初建房子的时候,沈君川就从外地找了一个挖地道的好手给他们家建了一条地道,还弄了好几个地下室。这最开始是林织云的提议,沈君川不明白目的何在,但想到要是遇到灾荒的话说不定可以靠地道躲过一劫,因此就找人来挖了。
这到底是有些私密的事情,要是被村里人知道了可能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因此他特意多花了十几两银子找了一个外地的过来。那个挖地道的家里离他们县还挺远,就算知道他们家有地道平时也不会往这儿跑。
“你说的也是。”想到他们那家的地道,何氏也安心一些,“那以后就将玉琪当做玉珊玉璇那样看待?”
“私底下怎么想的暂且不说,可表面上至少要做到一视同仁。反正只是教织布而已,按照她的进度来教就行。如今教给别人的手艺,也没有不能教给她的,只要她学得会,娘全都教给她就是了。以她这不依不饶的性子,要是一直藏着掖着才更容易惹来麻烦。”
何氏闻言不由叹了口气:“唉,你说的是,可恨我活了一把年纪遇到事情还没你看得透。”
林织云好笑道:“娘可千万别说这样的话,您还年轻着呢,怎么就一把年纪了?对了,娘要不要学一下暗纹的怎么织?暗纹的能多赚一两百文了。”
何氏摆了摆手笑道:“罢了,我还是不学那个了,之前看阿瑶织的时候我都觉得复杂,我看还是纯色的适合我,反正这纯色的棉布本来就少不了,我织多少都是能卖出去的吧?”
“有游货郎在,应该是可以的。”林织云笑道,“我听说上回我们拿给游货郎的布,他现在都卖光了,这两日正准备回来再跟我们拿一些呢。”
何氏笑道:“那也挺好的,那孩子也是个苦命的,如今能够帮到他,我心里也高兴。”
“苦命?我听说他是游商出身?”林织云好奇道。
何氏好笑道:“什么游商出身?他就是货郎出身啊,叫游商。”
“他就叫游商?这名字听上去好像有些怪。”林织云惊讶道。
“他爹姓游,从前是在镇上开杂货铺的,他娘姓商,是在渡雪江对面的清平县开杂货店的。这渡雪江南北的东西差别挺大,两家结亲就是为了两家都能卖出两地特色的东西。原本商家跟游家在结亲后生意就做得越来越红火了,只是游商外祖父死后,他舅母撺掇着断了跟游家的合作,还彻底不与他们往来了。游商爹娘为了进货,只好自己去了渡雪江北岸,结果回来的时候风大浪急,沉船了,夫妻俩跟那半船货都沉到了江地,最后回来的只有两具被泡烂了的尸体。”
何氏心软,每次想起游家往事都连连叹息。
“游家出事的时候我们沈家也还在镇上呢,铺子就在游家隔壁,当时大家都很唏嘘。”何氏叹了口气道,“后来游家的杂货铺就被他大伯占了去,他还被他大伯赶了出来。当时他才十三岁,一个人挑着扁担和两个空竹筐走了。之后没多久沈家也出了事,搬回了村里,偶尔会看见他挑着其他地方的货从门口经过。”
“他这货郎居然是从两手空空的时候开始做的吗?”林织云对其十分佩服,居然才十三岁就敢一个人出去闯荡了。
她听沈君川所说,游商在他们县里似乎是最受大家欢迎的货郎,因为他的价格公道,东西新鲜,许多人都喜欢。他也从来不怕走远,跑遍了他们桐州府的每一个县。
“可不是,大约是孤身一人的缘故,他哪里都敢去,后来连他大伯都想要他的货,不过他不肯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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