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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勖敞开披风,将她整个人揽在怀抱中,这才发觉她双手冰凉,似是已经冻透了。
“你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却知道你的。”
韶音挣开他,当先跳下了马背,地上抟起一只大雪球,咻地一下朝他掷了过去。
李勖没躲,雪球不偏不倚,刚好砸在鼻梁上,摔了一脸冰凉的雪沫。
“为何不躲闪?”韶音愈发生气,“因为你心虚!你心里就是那般想的!”
“我如何想的?”
马背上的男子一跃而下,迈开两条长腿走了过来,一手扯开领口,将披风解下,罩在她身上。
韶音使劲耸肩,他手下稍微用了些力气,在她领口打了个死结。
目光沉沉地望过来,“你说,我怎么想的。”
“……你还记得那晚么,你问我为何忽然来会稽寻你,现在我告诉你,是因为刁文德的一句话,他说,谢氏、王氏这些门阀士族才是整个大晋最该被拔除的痈瘤。”
李勖静静地听她讲述,心底里五味杂陈。
他的小姑娘真是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聪明得令人心生不忍。
“所以,你刚才所想,正如我在徐州所想,对不对?”
李勖没说话,伸手想要将她揽入怀抱里,不待动作,她已经自动地挪过来,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我好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之所以为难,正是因为心底里已经知道了答案。”
韶音仰起头,将下颏垫在他胸膛上,他正垂视过来,指腹落在脸颊上一点点揩拭,“公心与私心相斥,的确教人为难。这个时候,别问自己想做什么,问问自己该做什么。阿纨,你告诉我,身为一方之长,万军之帅,我应该怎么做?”
……
谢迎匆匆来到刺史府,不意扑了个空,不唯没见到李勖,连韶音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卢锋的答话也模棱两可,“呃……将军和夫人好像是去了山阴,又好像是去了兰亭,也许是往天台山那边去了,这个在下也说不准。”
朝廷催征的旨意已经下了第二道,谢迎也是催了无数遍,李勖总有理由搪塞,千言万语总起来一句话:还在准备。
可是谢迎冷眼瞧着,总觉得李勖不像是要出兵的意思,若非如此,怎地还有闲情逸致与阿妹一起游山玩水!
谢迎憋着一肚子窝火闷头往外走,一个小卒在甬路尽头迎面而来,他往左躲,那小卒也往左来,往右去,他也跟着往右,谢迎再好的脾气也有些恼,抬起头呵斥:“怎么走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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