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期的周意没给任何人添过一点麻烦,她像个不会有日落的小太阳,永远风风火火,笑脸迎人。
“我爸妈其实也是记者。”周意开口第一句就让慕青临感到惊讶,她「嗯」了一声,说:“你们那边电视台的?”
周意摇了摇头,“他们是报社记者。”
报社记者和慕青临这种电视台记者在岗位特点上可能有所差异,但本质都是把看到的事情如实表达出来。
周意从认字就开始读父母的文章,多少了解一点,“所以刚认识那会儿,哥说听你报民生新闻感觉哪里差点意思,我一下子就能指出问题是在用词上。”
“你的用词不够口语化,不像民生记者。”周意看着慕青临,难得有点尴尬,“我当时和你不熟,还说你这是要被辞退的程度。”
慕青临对这话反应不大,她把分好的粥放到周意面前,给了她一柄勺子,揶揄地说:“怪不得我那几天老打喷嚏,原来是有人在背后编排。”
周意小声叨咕了一句「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也不能完全怪我」,然后继续说自己的事。
在报社干了六年后,周意父母——周鸣和阮中意突然辞职了。
他们告诉周意,辞职是因为不愿意在体制内消磨热情。而改投另外一家地理杂志则可以终生不让脚步停下,可以看遍世界奇观。
周意当时才三岁,很难理解周鸣和阮中意的话,只记得无亲无故的他们把她的户口过到了报社老领导那里,这样她就能继续蹭报社子弟的名额去附属学校念书,能有个安稳的地方长大。
周意一开始怨过父母的选择,觉得自己还不如一份工作重要。
后来懂事了,慢慢开始理解理想对一个人的重要。
不过,受委屈了,或者想他们了,周意还是会忍不住用玩笑的口吻和他们说工作才是真爱,自己纯属意外。
每到那个时候,周鸣和阮中意的眼神总是充满内疚。
周意看不了,会主动把话题结束掉。
毕竟周鸣和阮中意要满世界跑,一年到头回来不了几次,她要珍惜每一次通话和相处。
寒暑假是彼此默契的约定。
“不管他们当时人在哪里,只要我放假,他们就一定会赶回来接我,带我去他们工作的地方玩。”
周意捏着勺子,平静地讲述那些遗留在记忆深处的美好,“说是工作的地方,其实就是他们千挑万选摘出来的好地方,想带我去玩。那些年,世界排名前十的豪华酒店我住过,人迹罕至的沙丘荒漠我也待过,跟他们在一起,听他们讲各种奇遇,我的世界好像就永远只有晴天。”
所以她从来不记恨他们把她一个人扔下,因为只要想起,她的记忆总是满的。
她其实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即使寄人篱下的生活没那么随心所欲,即使她没那么听话又好脾气,还是会因为不想让父母操心,在那对老领导面前努力扮演好乖巧懂事的角色——
从小学开始就自己洗衣服、做饭,自己报名,自己上下学,自己给自己开家长会,考试永远第一,竞赛次次拿奖,到了周末,不是待在家给那对老领导逗乐子解闷,就是一个人坐上公交去少年宫学画画。
少年时期的周意没给任何人添过一点麻烦,她像个不会有日落的小太阳,永远风风火火,笑脸迎人。
她一直以为这种状态会持续到大学毕业。
那时候她就有了独立的资本和能力,可以追上父母的脚步,弥补彼此在时间上的缺憾。
然而上帝认为没有偶然的命运是不完整的,他总是想尽办法在你按部就班往前走的途中,为一些原本没有交集的人和事创造偶遇。
高中入学不到一周,身为一班小状元的周意认识了中考以最后一名的成绩考进来的戴琳。
那天两个班一起上体育课,由于地表温度太过喜人,体育老师自己都撑不住,就不更敢折腾一班那群宝贝疙瘩。于是他自掏腰包,请几十号人躲在看台旁边的阴凉地儿吃冰棍。
那时候的周意是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性格,「例假第二天」这五个字对她根本构不成威胁,她吃完第一根冰棍,立马盯上了体育老师拆到一半的第二根。
体育老师是个刚毕业的小年轻,完全顶不住她饿狼扑食似地注视,没坚持两秒就认了怂,摆摆手,让她赶紧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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