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策无言以对的看着池越,虽然心里有丢丢不高兴和无可奈何,但却发现这小孩儿睡着后,看起来还挺……温顺可爱的?
平日里池越总是摆着一张面无表情+不耐烦的臭脸,眼神野得跟头狼崽子似的,脑门儿上明晃晃的扎着三个大字:别!招!我!
如今睡着了,根根分明的长睫毛阖在眼睑上,屋里的灯光将眉眼轮廓都柔和了几分,手背上贴着一条医用胶布,像刚打完架正在休息的熊孩子。
许策自己都没发现,心里那点儿不高兴瞬间就烟消云散了,他站起来顺手将书桌上摊着的语文书和阅读理解练习册给收拾了,然后轻轻推了推池越的肩膀,“去床上睡。”
池越费劲的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看了眼许策,然后爬到床上去了。
许策:……
许策严重怀疑,池越睁眼的这一下根本没有醒过来,只是身体先于意识的去找睡觉的地方。
许策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然后将薄搭在池越肚子上,正准备走,池越的手机响了,许策走过去帮他把手机调成静音,见到来电人显示是“老妈”。
手机只响了三四声就挂掉了,微信上弹出一个对话框:儿子,听小陈说你今天上午来找过我?对不起呀,今天要追的快讯实在太多……后面的内容许策看不到了。
许策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原来是去找妈妈了,大太阳下面等久了吧,最后也没见到人,还中暑了,可怜的娃。
第二天上午,池越收到许策的信息:一共要输三天液,别忘了。
池越没理,过了半小时,他拿起手机回了五个字:昨天谢谢你。
许策笑眯眯的看着池越的回复,这小孩儿还挺懂事。
第三天许策准点过来上班的时候见到池越站在院子里。
熊孩子穿着一套深色的T恤和运动裤,咬着烟拖着水管正在给一院子的花花草草浇水,杵在那儿有型有款,高高帅帅的,看来病是完全好了。
许策隔着院门丢了个东西过去,池越单手接住,香草味的冰激凌。
许策咬着一根甜筒走了进来,“输液了吗?”
“没有。”
许策:“我就知道!打针吃药都是有剂量要求的,走,现在去。”
“我昨天就没去。”
许策:……!!!
从这天起,每次许策过来,池越会用一个半小时做语文,英语作业,或者刷一些真题卷,剩下的时间,许策会给他梳理错题和知识点,许策总算有了点在做家教的感觉。
池越的理科非常好,正在准备九月的全国高中数学联赛,许策着实有些纳闷,按理说自己高考结束才几天,理论上还处于智商巅峰期,怎么翻了两页池越的数学题就像在看天书一样,这不科学!
时间转眼到了八月底,这天收工的时候,许策想和池越商量,开学以后他就不来了。
首先,池越的语文和英文不算很差,加上理科成绩,总分妥妥的可以挑选全国最顶尖的学府,更何况如果竞赛顺利的话,多半不用参加高考,直接就保送了。
池可欣当时找他来做家教,要么是不清楚自己儿子的真实水平,要么是因为工作太忙没时间陪伴,索性给儿子找个同龄人做陪读。哎,有钱人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这两个月以来,许策可不就是个陪太子读书的书童吗,除了偶尔需要辅导一下语文和英语,大多数时候,许策都是自己弄自己的,或者见冰箱里没东西了,给人包点儿饺子馄饨,有时还炒两个菜煲个汤,等冷漠的甲方刷完当天的竞赛题后再一起吃个饭。
许策还没开口提辞职,楼下门铃响了,池越一脸不耐烦的下楼去,许策等了五分钟也没见人上来,想着池越今天可能有事儿,那就下次再提吧。
许策背著书包走到大门口,突然发现院子里的气氛异常诡异,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士站在院门外,池越站在院门内,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织,噼里啪啦炸着火花。
许策很少能在池越脸上看到如此浓烈的情绪,平日里,这小孩儿一向面无表情,眉眼冷淡,给人很强的距离感,像是和全世界都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现下却通红着一双眼,脖子上甚至窜出了青筋。
池越突然往前走了一步,许策立刻奔过去攥住池越手腕,他下意识里觉得池越要动手揍人。
池越在许策攥住他的瞬间便没有再动,他垂眼看着手腕上那只细白的手,眼里翻腾的浓重情愫慢慢褪去,良久,他轻轻拨开许策的手,既没发火,也没动手,脸上恢复了冷漠疏离的表情,“你找错人了。”
院子外的中年男人往前走了一步,张了张嘴。
池越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转身回到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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