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普早就等着这声指令,捂紧大衣率先向教堂小跑而去。卢克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诺兰却不急着走。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低声说:“一起走吧。”
缩在草地上的白薇忽地一个激灵,猛然抬头去看诺兰,正见诺兰低着头向她看来。他浅绿色的眸子毫无波澜,仿佛那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提议。
“不想去看看那个小探员能不能逮住杀你的那个人?”诺兰又道。
白薇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衬裙。她飞快地瞥了一眼诺兰,接着小心翼翼地往他的伞底又靠过去几分。
诺兰肩膀上的虎皮鹦鹉突然伸长脖子,凑近了白薇。她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这只绿眼大鸟总给她一种不太愉快的感觉。
“黑莓。”诺兰低声呵斥了鹦鹉一声。
黑莓缩了缩脖子,不敢乱动了。白薇这才小步挪了回来。
诺兰走得很慢,确保女孩能跟上他的步伐。
“不用走得这么慢。”白薇低声说,“我现在挺好的,能走快。”
声音很小,像棉花落在银器里。诺兰看了她一眼,稍微加快了脚步。
“也不用给我撑伞的。”白薇仰头看着倾斜过来的雨伞和男人淋湿的肩膀,“我感觉不到雨,不怕淋湿。”
诺兰的脚步顿了顿:“你话很多。”
白薇轻轻地笑了:“喔,所以你真的可以看见我,还能听见我说话。”
“真好。”她小声说。
教堂内点着几排烛灯。烛火印在穹顶和两壁的彩色玻璃上,跃着影影绰绰的流光。偌大的教堂主室,空无一人。
从东面耳室沿着旋转石阶往下,就是地下室了。地下室里,生锈的壁灯闪着昏黄的光。中央有几座石台,其中一个台子上正放着那口白棺。
卢克抖了抖外套上的雨水,将伞卷起抄在腋下,往壁炉里生了火。柴火烧得毕毕剥剥,总算添了几分暖意。安普哆哆嗦嗦地凑在壁炉边,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白薇走到了白棺前,低头看向棺内的人。她从未这样仔细地看过“自己”,那眉眼轮廓分明是她最熟悉的模样,却又显得陌生。她正出神,卢克径直走到棺前,一把掀开了棺内人的衬裙。
狰狞的伤口赫然出现在眼前,白薇下意识别开了目光。
“大人,你知道这几个月多伦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连环开膛案吧?”卢克凝眸看着伤口,头也不抬地问。
诺兰坐在一张扶手椅上,听罢点了点头:“听说过。”
“就在三个月前,有农夫在乡间小道上发现一辆废弃的马车。拉车的马和赶车的人不知去了哪里,只有车子停在路边。那农夫出于好奇,打开了马车门,发现车里躺着个被开膛破肚的男人。
“随后每隔半月左右,就会有一辆废弃马车被发现在连结城市与郊外的小道上,车上无一例外有一个惨遭开膛的男人。目前,已经有七个男人丧了命。”
卢克继续说:“这七个受害者皆死于开膛后失血过多。看刀口和伤口深度,凶器应该是一柄长约七英寸的多边开刃利器,有些像短刃匕首,但又不太贴切,因为刀口是多边的,匕首很难做到这样的工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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