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黎被谭诺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后,这人竟转头去了卫生间,他听到了水声,很快,只见谭诺拿着一块打湿的毛巾回来了。
谭诺轻轻擦拭着他脸上和脖子上的污浊,等张叔取来寝衣,那人竟然开始解他的衣扣。
方黎顿时涨红了脸:“我……我自己可以……”
他可不想被喜欢的人碰,万一被人发现自己的小心思,大概率不等他痊愈就得卷铺盖走人了。
然而谭诺却理都不理他,动作虽然小心,姿态却霸道地把他的衣服全都换了,利落得一点也不像个养尊处优的少爷。
到最后,方黎躺在床上,只觉得脸红得要滴血。
“等你好些再洗个澡,”谭诺说,“我去给你叫医生,在此期间绝不要再动。如果不听话,我就将你绑起来。”
方黎顿时瞪大双眼。
这是什么别致的威胁方式?
可方黎不得不承认,谭诺的气场太强,居高临下的注视让他不敢反驳,只得乖乖裹在被子里,默默点点头。
医生很快就来了,好像是一位法国医生,方黎虽然在法国人开的孤儿院长大,但法语并不好,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只是一脸懵逼地听谭诺用一口流利的法语跟医生对话。
只见医生仔细诊断一番,随即对谭诺摇了摇头,这让方黎的心都揪起来了。
“我怎么了……”方黎胆战心惊地问,“我要死了吗?”
谭诺哭笑不得地说:“医生告诉我你没什么事。”
“哦……”方黎很尴尬,但也有点庆幸,“那我的肩膀……还能再拉琴吗?”
谭诺转头用法语询问医生,随后,方黎得到了回答:
“伤好了之后可能需要一段时间的复健。”
和谭诺之前跟他说得相差无几,方黎听懂了几个简单的词,大概知道对方并没有哄骗自己。
其实这个答案对方黎来说算不得好,因为一段时间是多久?复健又能恢复到怎样的水平?
他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可是医生给出的回答却更加模棱两可。
“要看恢复情况。”谭诺说。
方黎有些绝望。
这下进乐团的希望更渺茫了。
那他要去哪里?也许只能像刘文那样混个工作,勉强维持生计。
也许还不如刘文,只能做一些体力活,活着就行。
他没再继续问,等医生走后,他望着窗外已经漆黑的天空,心情也是黑压压的,看不清方向。
“担心恢复不好吗?”
谭诺柔声问。
方黎望了对方一眼,垂下眸子苦笑着说道:
“从玛丽修女演奏那一曲维瓦尔第的冬,我就梦想着能学会这个乐器。等长大了,就想着有朝一日可以进入乐团,可以以此为生。但……事实证明是我太天真了。也不知道这伤什么时候能好,好了之后又要恢复多久……”
“我相信有志者事竟成,不做好破釜沉舟的决心,又如何改变命运?”
谭诺语气平缓,可到了方黎耳中却是振聋发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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