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分家,就不是小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分开的,但是这对于常雨珠而言,她是很乐意操心这种事情,侯府财产,袭爵者占七份,还有三份分给庶支,现如今家中还有未出嫁和未娶妻的小姑子和小叔子,那么自当扣下一成半,余者只分大房、三房和四房一成半。
这些分出去难免肉疼,但是比起平日这几房花钱似流水一般,这点也就不算什么了。
不料,方惟钧却心情有些不好。
常雨珠按捺下心底快意,端了热茶递给他:“世子这是怎么了?”
自从守制后,方惟钧身上的差事没了,他自己倒是愿意从五城兵马司做起,但娘又觉得如今时局混乱,与其出去乱闯,还不如在家中。
反正那差事也不是挺好,方惟钧这个年纪的人,常在家中不免觉得无趣。
好容易想走四哥的路子,这大雍以文御武,四哥随意在漕运和海运打一声招呼,他就能得个油水丰厚的差事,谁会不卖这个面子呢?
偏偏现在要分家了。
他不禁道:“好好地,不知道怎么要分家了。”
常雨珠心底暗道他不当家不知道开口七个字,柴米油盐酱醋茶,这可贵的紧。
但她面上还道:“侯爷也说树大要分枝,人大要分家,如今除了底下的小弟弟妹妹们,哥哥嫂嫂们都已成家,各家子女也多,要再这般,家里哪里住的下去。”
方惟钧素日也是听常雨珠说过的,已经有些入不敷出了,他感叹:“旁人倒也罢了,只四哥是我的亲哥哥,我们兄弟向来要好,侄儿们年纪还小,他们出去,我很是舍不得。”
这就是方惟钧的优点了,他看重手足之情,甚至让刚生下来的儿子和方雅晴的女儿岁岁结了亲。
常雨珠自然知道他的为人,故而道:“我听说分家这事儿就是四哥提的。他现下居翰林学士,将来门人弟子不少,在侯府到底觉得拘谨。”
这倒是可以理解,方惟钧也释然了:“不管如何,分了家,四哥也依旧是我的四哥。到时候走动起来,也许还更亲近呢。”
既然是四哥的前途为重,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常雨珠还笑:“正是呢,将来你们兄弟一文一武,都为国效忠,岂不是很好?”
这话取悦了方惟钧,他拉起常雨珠的手道:“将来府里就多劳烦娘子打理了。”
方惟钧生的一双桃花眼,世上的女人最喜这种有些坏坏的样子,常雨珠任凭有多少抱负,婚后也沉溺在这双眼眸里。
她忍不住娇羞道:“我为世子夫人,这些本应当是我做的。”
方惟钧摸了摸她的肚子,很有些意味深长道:“三月已过,你也该让我沾些荤腥了,总不能一直让我清汤寡水吧。”
常雨珠更是害羞了。
要说方惟钧妾室通房自然常有,但是对她的尊重却是少有,她能在有身孕时,还保持对男人的吸引力,这也说明她的魅力。
不得不说,方惟钧在经历过丁姨娘的事情之后,他虽然也有偏房,但是正主子只认常雨珠一个。
一时,云雨初歇,方惟钧起身去找方惟彦,常雨珠懒洋洋的,卷碧和紫红都捂嘴偷笑,常雨珠道:“你们两个小蹄子,就会取笑我。”
“世子夫人,奴婢看世子是去找四爷了。”卷碧连忙道。
常雨珠难得提起四房不介意,反而道:“都要分家了,世子娶看看嫡亲的兄弟也是好的。你们也知道,世子向来最重感情。”
反正都要走了,也不影响他什么。
方惟钧倒是真的舍不得方惟彦,方惟彦也有一番话嘱咐他:“分家后,你就要独掌一门了,世族人家若没有族学,又算什么世族,我到时候捐两百亩田供族学,你切记要好好地培养族内子弟,若有一个有出息,就不枉咱们办这个族学了。再者读书明理,也不至于日后游手好闲。”
“哥哥总为我着想。”方惟钧很是感动。
方惟彦笑道:“兄弟俩个,怎么还外道了。再有,你的差事,我在回京的路上已经和登州卫打好招呼,那里海运发达,你去那里,也好生历练。”
“四哥……”方惟钧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方惟彦在登州经营三年,那里他留有眼线,他过去肯定不会有什么意外,而且海运的油水是谁都知道的。
故而,方惟钧更是感激不已。
方惟彦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现在和大哥差的就是历练,此次过去,一定要好生办事。你自己立住脚了,谁能把你拉下来。”
见哥哥桩桩件件事情都想的这么周全,方惟钧不禁自觉汗颜,但他从袖口摸出一张银票递给方惟彦:“哥,你拿着吧,你是清官,这一出去,各项交际应酬是少不了的,你放心,这是弟弟的私房钱,没人知道。”
方惟彦哭笑不得:“你放心,我手里有钱,不必你如此,你自个儿留着吧。早些年,你不是爱雕刻,拿去买些上好的玉石就行。”说完又语重心长道:“如今你也大了,我的话也未必就是对的,遇到事情先思量一二。”
“好,不过哥哥放心,我还有体己,这银票你就收着,这也是弟弟的一片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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