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凝初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她从未想过要和顾望舒如何,天下人谁不是独一无二的,谁愿意做人的替身?
她不愿为之,但又不得不靠这个安身立命,保持自己和蜜娘的不同,从而利用自己的长处为自己谋个将来。
第一步,自然就是另立新户,她在简家抄家文书上已经是死了的身份,那么若要重新出来,就要先脱籍。
此事唯有在这个时候让顾望舒在外办理,否则将来回了京中,她一年见不到顾望舒几次,如何提这个要求?
那么她必须如蜜娘一样,能做到要顾望舒愿意。
马车奔驰在官道上,羡哥儿起初还哭了几声,但见蜜娘始终谈笑风生,才稳定情绪。
小孩子其实很会看人脸色,羡哥儿就道:“娘,我不哭了。”
“不哭了就好,也没什么好哭的,咱们到外边住些日子,正好娘陪你玩,到时候你爹爹就来接咱们了。”
“娘亲,我知道爹爹去打坏人了?”羡哥儿突然道。
蜜娘不解:“你缘何知道?”
羡哥儿得意道:“是爹爹跟我说的,爹爹说他要把坏人打跑了再来接娘,还要我多陪娘。”
原来是方惟彦说的,蜜娘心里划过一道暖流,也只有他,永远这么在意自己。但是,她们夫妻有默契,双方都要相信对方的能力,不给对方添乱,否则,到时候方惟彦自顾不暇,还要管她们母子,她们不是帮手,反而是拖累了。
春桃倒了一杯水递给蜜娘:“怎么方才简姑娘不走呢?”
“她算是终于想通了,我看她现在能够依靠的人唯独只有顾望舒,虽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但也不能浑浑噩噩。至少也不能一直这么着吧?”
她们是有夫妻之实的,将来也许会有孩子,孩子怎么办呢?
当然,聪明一点可以不要孩子,但若一直困囿于大宅中,不过是禁脔罢了。
前世简凝初虽然再嫁之身,但好歹不是进教坊司的程度,现如今却是贱籍,大雍户籍管理的十分严格,不是随随便便的人能够上的。
但没有户籍文书,是寸步难行。
简凝初能依靠者,唯有顾望舒。
春桃闻言,也不禁颔首:“真是没想到,简小姐居然和顾指挥使在一起了,要奴婢说简姑娘比世子夫人好十倍都不止。”
论模样、性情、举止、心胸,十个常雨珠也比不得简凝初。
蜜娘笑道:“天下事哪里能事事如愿,十件事情能如意一件就已经是烧了高香了。”
跑出登州一百余里,找到一空宅子,将就了一天。
到了次日,蜜娘才刚起床,正欲想着筹谋一二,却没想到方惟彦来了,她头发还还未来得及梳,就见他大踏步进来了。
下人连忙退下去了,方惟彦见此地如此简陋,不免心疼道:“委屈你了。”
她身着白色亵衣,头发就这么垂在脑后,看起来凭空小了几岁,让方惟彦抱着抱着,有些心热起来,还是蜜娘推了他一下:“这么巴巴的跑过来,昨天我们都吓死了,到底怎么样了?”
方惟彦道:“你放心吧,当时你们走后,我就找我就请求卫所派兵过来,你也知道我们家和卫所也有些关系,那些日子我日忙夜忙,也是为了在此地站住脚跟。如此才把响马赶走,不过许知府携妻儿逃跑中,不幸过世了,他的遗孀还在,我们几个同僚凑了点钱,也当盘缠了。”
蜜娘从这一句话中,听出了许多深意。
她又问道:“顾指挥使有没有保护你?”
“他一心都在案子上,这等流民闹事,人心涣散之时,他自然好去查案,又怎会管我,自然我能来此处,也需要我自己自保才行。”
蜜娘点头,这倒是符合顾望舒的做法,目标明确,不管其他。
不过,这夫妻俩也不是那种指望别人的人,蜜娘搂着方惟彦的脖子道:“你真的厉害,我本以为我要带着儿子在这里住几天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救回去了。”
方惟彦刮了刮她的鼻子:“我不带你走,谁带你走啊?我早就说了,我会保护好你的。”
刚睡醒的羡哥儿看到爹娘抱在一起,连忙捂住眼睛:“不看亲亲,不看亲亲。”
蜜娘立马转头去看这个小精怪,跺跺脚,“都怪你。”
看蜜娘娇俏的模样,方惟彦更是道:“咱们快些回去吧,府衙还有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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