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纳塔已经只有出气不见进气,深蓝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阴翳,浑身的鳞片都失去了光泽,长期失水的环境下,甚至有些微微的发灰,蹭在地上落下一层层破碎的鳞粉。
那个披着黑色长袍的大巫走上高台,举起了那柄特制的匕首,嘴里念念有词。
“噗”地一声。
刺入血肉的声音。
她的视线顺着大巫的手下移,看到那双苍老的手从她身体里剜出一颗心脏。
阿克纳塔从喉咙里溢出几声喘息,居然低低地笑了。
该死……
你们……都该死!
阿克纳塔咬紧了牙,鹰隼般的目光扫视过台下的人群,环住身子剧烈地踌躇了几下,停住不动了。
在濒死之际,识海反而是温暖的。
温暖的真灵裹挟着她的意识,渐渐开始逸散。
不,不要……
要她们全都死!
她的意识开始横冲直撞,在温暖的真灵怀里也不肯融化,紧紧团在一起,试图冲出去。
真灵似乎轻叹了一声,放开了手。
她的意识一边上升,一边无可逆转地消散。
不,不要,不要死!
她看到高台上的人鱼尸体,看到广场上狂热的人群,看到鱼鳞般的城市,看到大陆上凄惶的族人……
茫茫大陆,找不到一处容身之所。
等等,那里!
一星银光闪过,怀表折射出幽幽冷光。
那里是——她的一点真灵!
那是五年前她送给女儿的一块怀表,留下一缕真灵在上面,本意是想在女儿有危险的时候及时感应。
现在那缕真灵忽然断掉了和本体的联系,还未消散彻底……
她当机立断,冲进了那块怀表中。
这一缕真灵本就将要消散了,被她的执念强行稳固下来。
斗转星移,她渐渐忘记了过去,忘记了所有的牵挂,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只剩下一丝仇恨经久不灭。
直到有人忽然喊她:“阿克纳塔!”
那声音仿佛从遥远的虚空中传来,隐隐约约,却依然被她捕捉到了那个熟悉的单词。
阿克纳塔……
好熟悉。
她奋力地从睡梦中挣扎出来,向声音的来源处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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