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无辜?
祖母做为府中最长之人,先利用了儿媳,后又放弃了长孙,明明知道错误所在,清楚个中缘由,拥有改变结果的能力,却为了不影响威远侯府名誉,任由二房老太太与小郑氏作恶后逍遥法外,眼睁睁看着悲剧上演。
父亲为了仕途漠视原配妻子的死亡,放弃了亲生儿子,得知事情来龙去脉却没有拨乱反正,而是选择了隐瞒真相包庇了真凶,并且还心安理得从不觉得有错。
无辜?
没有人无辜。
整座威远侯府,有一个算一个,生活在这座府邸里的人,全都是依靠母亲当年带来的嫁妆支撑,才有了今时今日的风光。
在江景辰看来,害死母亲的人是二房叔祖母,可驱使着她动手的,却是这座世袭罔替的威远侯府。
它就像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阴暗巨兽,居住在里面的人无时无刻不在用他们自私和贪婪滋养着它,使得它越来越壮大。
他要毁掉这座世袭罔替的百年府邸,就注定要与所有生活在这座府邸里的人为敌。
杀一为罪,屠万为雄。
江景辰没有太过远大的志向,只不过是因前十年过的太苦,往后余生便想着要以复仇为乐。
就好像如今这般,看着江景昭被仇恨填满内心,几近扭曲的脸,心中生出的爽感不足为外人道。
“事实上,我并不是要杀你们,而是要你们悲惨度过余生,你们过的越悲惨,我便会笑的越开心,只要有我在一天,你们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江景辰顿了顿,忽然展颜一笑,比三月春光还要灿烂。
“是不是很想杀了我?可惜你们没有这样的能力,我也不会让你们有机会拥有那样的能力。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其实我最喜欢看的,就是你们恨我到骨子里,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他笑了,笑声很轻,就像是怕惊扰到祠堂里的先祖一样。
可是他的眼中却不见有丝毫敬意,只有在望向母亲的灵位时,他的双眸才会流露出浓浓的情感,柔似水,绵如丝。
江景昭兄妹两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在这摆放着江家列祖列宗灵位的祠堂里,他们非但没有感觉到安排,反而多了几分阴森之感。
“我会将这些话一字不差的转告给父亲。”江棋韵愤怒中带着惊恐。
“你当然可以说,甚至我可以陪着你去到父亲面前,重新把话一字不漏的复述一遍,不过不是现在,得先等你跪完祠堂之后才行。”江景辰对此毫不在意。
哪怕江棋韵添油加醋的去告状,也并不会引来什么实质性的麻烦。
当父亲把毒药亲手喂进小郑氏嘴里的那一刻,潜意识里就已经默许了他要找江景昭兄妹复仇这件事。
或许父亲是真的没有意识到,也或许只是装作并不曾察觉。
丛林法则:优者胜,劣者汰,胜者为王。
自然界中有一种动物,在食物短缺的季节会任由幼崽抢夺为数不多的食物,哪怕是杀死对方。
当然,那是在极端的环境中、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才会发生的情况。
江景辰要做的事情并不复杂,就是要一步步将父亲逼至那样的境地,如同当年一样,明明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十分清楚动手的真凶,却什么事情也不做,到最后还得帮忙掩盖事实真相。
让父亲再次回忆起当年的那种感觉、当时的那种心理,一步步将父亲重新推进那段不愿多回想的记忆当中去。
对于他来说,此生活着的意义便是为了给那些直接或间接伤害过他与母亲之人,带去无穷无尽的痛苦。
他要用一把无形的刀,剜那些人的心,剔那些人的肉,刮那些人的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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