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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家爷爷满园子找他,A大和A大附中校园里都不知被人找了几遍,仍是不见踪影。肖爷爷要去报案,李白仰了下头,看到某所建筑,忽然说,“你等等。”她跑到了三教顶楼,果然在冷却塔下发现那个穿着蓝色校服的男孩子。他正缩成一团,两眼盯着地面。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来,看她一步步走近。
她停在他面前,看着他,许久才说,“你爷爷在找你。”
他不吱声。
“一个老人家,都快急疯了,你忍心吗?”
沉默很长时间,肖天明说,“我其实只是想试试,他会不会找我。”说完,他垂下头,李白清清楚楚的看见泪滴了下来。她自然知道那个“他”是谁。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期盼的那个“他”躲在自家的小楼里,似乎无声无息。
她坐下来,“傻瓜的圣骑士,即便全天下都不要你了,女王我还在嘛。”
自此,肖家父子关系紧张,女王与圣骑士却默契相好。
郝延华是他们高二下半学期转进来的。全国人民都知道A市高考相对竞争压力小,这个时候转进来,人人都知道为什么。A大附中是A大的附中,A大教工的子弟都在这所中学,很多人都是从幼儿园、小学就开始是同学,互相知根知底。郝延华是谁家的“亲戚”,尤其肖天明那么知名,不过几天,就传遍了整个年级。
相比之下,李白知道的倒比较晚,而且不是来自于肖天明。李白平日有些高傲,不怎么与同学们来往。碍于她与肖天明的关系,也没人直接在李白面前说。李白有个同学叫付颖,学习成绩也不错,人长得胖乎乎的,比李白和蔼可亲人缘好,又和李白最好。是她和李白说的。
李白一开始还将信将疑的。肖天明那时候不爱说他家的事儿,李白也不知道他的继母叫什么名字。主要是她也没见过郝延秋,还以为她很大年纪,不可能有这么年轻的妹妹。
付颖说,“大家都这么说。我就说你不知道,你果然不知道。”
那时的李白心高气傲,学习成绩好,人漂亮,还弹的一手好琵琶。这消息,而且还是与自己有关的消息,她居然不知道,让她一时面子上有点受不了。
于是她跑去找肖天明。肖天明正在打篮球,她直接站在场外喊,“肖天明,过来!”
第4章2-2
肖天明扭头看是她,真的就把球拍给了同伴,另招呼人上场换下了他。
“什么事啊?”他一脸的汗,运动过后的他还带着一点喘息,鼻孔一张一合的,还下意识的撩起运动衫,抹了把脸。
李白忽然有点脸红,头也不自觉的低了下来。
“你……”她忽然抬起头,恢复了气势汹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郝延华的事?”
肖天明愣了下,脸色有点难看。“谁又在背后说什么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郝延华的事?”
肖天明冷淡的说,“有什么好说的?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你……”李白怔怔的看着他的侧脸,心忽然就软了。
是啊,这有什么好说的?她又不是不了解他。其实他也很骄傲。不过,两人的骄傲一显、一隐,这件事,他心里会很难受吧?于是她的声音柔了下来,“你该和我说的呀。”
肖天明以为她说的还是为什么不把郝延华告诉她,刚要说话,看见球蹦了过来,就伸手接住,嘴里说,“那些人,都是别人,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手中的篮球投了出去。李白仰头看球划过弧线,正被人接住,喜孜孜地说,“天白,你这话,寡人我很爱听。”
在有些场合,尤其是两个人非常契意的时候,她爱叫他天白,仿佛那是一个只有她知道的秘密,自有一份亲近。
两人再也没有谈过郝延华,肖天明不是一个什么都愿意说的人,尤其在事情无法解决的时候。
但他俩不谈,不代表郝延华不存在。一开始,郝延华凡事就爱找肖天明。过了些日子,在李白和付颖看来,简直就是有事没事找肖天明了。
半大的孩子有天然的排外倾向,更何况,A大附中的孩子要么是精英的后代,要么是自身学习超牛、本身就是精英,对于外来者,尤其像郝延华这种走着有点来路不明路线的、又很土的外来者,有一种不需人鼓动的歧视。
说郝延华土,并不是因为她穿的寒碜。相反,在姐姐的照料下,校服下面的郝延华没有便宜货,用的也都是名牌。但郝延华的名牌就是比人家显土。肖天明穿着普通,骑个普通的自行车,拎个书包随便一站,虽然还是个半大孩子,但气质上绝对是A大子弟。郝延华的打扮,也说不出哪里不好,就是土气。比方说,亮橙色的发卡,有女同学说那是什么享誉世界的牌子,戴在她头上,就是很诡异。再比如说,大家都是穿运动鞋,只有她穿了双带绣花的绒面鞋,贵气十足。也早有识货的女同学说,那双鞋的价钱以千元计。
因为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郝延华在同学中非常孤立。
事情是一个叫刘奔的男同学挑起来的。A大附中人人都是优等生,嘴也是极损的。那天上实验课,需要两个人一组。以前都是自己找人结伴,在郝延华没来之前,他们班是单数,谁落单了,就是三人组成一组或两组。刘奔最爱上实验课,胆子又大,于是,通常他就是落单,自成一组。
郝延华来后,所有人都有自己约定俗成的伙伴,只剩了刘奔。郝延华便和他一组。那天的实验需要用到酒精加热,郝延华本来以前就没做过这么复杂的实验,胆颤心惊,在她颤抖着手往烧杯里加溶液的时候,刘奔似乎无意的一碰,非但溶液洒了,酒精灯也倒了,火苗就蹿了起来。那时候的火苗还很小,实验桌下就有灭火装备,随便一喷就没事了。但郝延华吓得把烧杯扔到桌面,烧杯又碰到了酒精灯,火一下子就大了。郝延华抱着头嗷嗷的叫,又碰到了旁边的同学。肖天明离得远,幸好附近就站着化学课代表,和刘奔一人一个灭火器,倒也没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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