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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止盈想起上一世他刚坐轮椅时的情形。
白日里装的宠辱不惊,清谈批文一一照样,可一旦入夜,便要婢女们灭掉所有的灯盏,一个人在房中不信邪的撑着站起,跌倒,又站起,跌倒又站起……
那时宣止盈就在窗外,逢青卓不曾责怪任何人,但是她不敢进去,
她从腰带中掏出一小块东西,慢慢展开油纸,塞进他嘴里。
“一块,多了没有。”
逢青卓用舌尖抵住那块麦芽糖,弯眼笑。
药苦归苦,效果挺好的,逢青卓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拉着她的手:“阿盈,今夜陪我一起睡吧。”
他们年岁相近,自小一起长大,宣止盈继承了古茶村祭司之位才不再靠近。没办法她身上沾药带毒,逢青卓又是个病秧子。
宣止盈推开他脸:“别靠我太近,今天才杀了人,还没洗澡呢。”
“洗了一起睡嘛。”
宣止盈又推开求蹭的脑袋:“这位殿下,你还以为自己是小孩吗?”
逢青卓笑:“谁让我晚了两个时辰出生呢,阿盈姐姐。”
宣止盈好气又好笑。
他从小体弱,阿娘便叮嘱自己多看护点,渐成习惯,谁知他明年就要加冠了,竟然还学小孩子撒娇。
宣止盈想起阿娘的死仇,唇畔的笑容一点点消散。
彭致她一定要杀,只是如今吴王亲征西越尚未回府,王府内只有逢青卓一人,她若是走了,再有刺客该怎么办?且她身兼祭司一职,去留还需村长首肯。
还有……
她略微头疼的想,他们的婚事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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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祁韩抱着官帽,一瘸一拐的出了王府大门。
等候多时的奴仆们赶着上前为他披穿大裘,万分小心地扶上马车。
马车内已经坐了一人,她穿着红锦绣金蝶罗衣,眼角描红,模样浓艳妖冶,好似一朵富贵骄矜的芍药花。
她自顾自的喝着茶,好似没看见他。
郑祁韩跪了一夜,憋了一肚子火气,忍不住怒问:“百里念乡,你什么意思!?”
百里念乡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我什么意思?郑祁韩,若不是我顾念咱们床笫之情,今日等在这里就是我尹朝的刺客了!”
郑祁韩大惊:“你们要杀我!?”
百里念乡冷笑:“叛徒不该杀吗?”
郑祁韩倍感冤屈:“我何时背叛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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