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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头,便正对上一双漂亮深邃的眼睛。
显然,谭诺听出了他的错漏,正用指挥家的姿态提醒他。
他立刻努力镇静下来,目光移回乐谱。
这种时候绝不能引人注目,绝不能被那些游荡在人群中的鬼魅发现他的存在。
与此同时,一曲终了,舞池里的众人纷纷停下脚步鼓掌,随即缓缓回归座位。
下一首是节奏欢快的探戈舞曲,方黎与乐手们相互眼神交流一番后,心领神会地准备继续演奏。
他的琴弓搭在琴弦上,正要奏响第一个音——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音乐先停一停。”
他的反应很快,立刻拿开了琴弓,可他的同事却晚了一步。
一个走了音的升La在舞池回荡,那是小号的声音,刺耳得牙疼。
“啧。”
那个姓沈的不耐烦地咋舌,随即,一个打手竟快步朝乐池走了过来,气势汹汹得令人胆寒。
小号乐手顿时惊恐万状,在阴暗的灯光下仿佛见鬼一般。
“沈先生。”
倏然,谭诺开了口。
“哦?月白先生有何高见?”沈先生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铜管乐器的反应是会稍慢一些的,您属实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动气。”
谭诺的语气不卑不亢,丝毫不惧怕对方淫威。
“原来如此,”沈先生不阴不阳地一笑,“不愧是指挥家,对乐器的了解令人惊叹啊。”
谭诺回以微笑:“哪里哪里。”
还好,那个姓沈的还算听劝,只见他朝打手打了个眼色,后者立刻退了下去。
小号乐手因恐惧而瘫软在椅子上,方黎见状又惊又怒,更佩服谭诺的勇气。
“月白先生,在座的各位有很多都是您的乐迷,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一聚,不如您为大家演奏一曲助助兴啊!”
沈先生的话藏着不屑与威胁。
方黎小心地看了过去,面对这显而易见的不尊重,谭诺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好啊,”那人甚至还大方一笑,“想听什么?在下定当满足。”
见谭诺如此配合,沈先生看起来相当受用:“我听说前几日,圣玛丽大教堂外的广场搞了一场演出。表演者是几名孩童,还有一个拉小提琴的,是吗?”
“确有此事。”谭诺回答。
“那就把那几个孩子喊来,给在座的各位表演一下可好?”
方黎握紧了拳头。
话题果然引到此处了。
他咬着牙,愤怒令他浑身发麻。
“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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