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凌霜意味深长地挑挑眉,再次阖上眼睛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下雨了,给眼睛换个岗吧。”
他的话音落下,段宁和几名贴身手下蓦然抬头对视一眼,见自家主子又闭上眼睛休息后,段宁朝他们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雨打屋顶的哗哗声合着炭火燃烧的噼啪声,成了深夜最催人入眠的安眠曲。
没多久,就有人撑不住困意“哐”一声倒头就睡。
二十来人的“哐哐咚咚”声断断续续响起,最后睡着的是段凌霜和段宁。
炭火徐徐燃烧着,无形的火焰将夜里的冷空气烤得微微扭曲摇摆,四处透风的茶舍里间挡不住外面的狂风,火焰被吹得一下暗一下明。
明明暗暗映在段凌霜冷峻的眉眼上,衬得他的五官比这秋夜还要冷。
不知过了多久,一盆炭火快要烧尽的时候,半掩着的没什么用的木板门吱呀响了一声。
鞋子浸了水踩在地上的声音在此刻被无限放大,有道黑影渐渐拉长,从地上一路爬到了段凌霜的身上,黑影遮住了光亮,弱化了段凌霜脸上的冷峻。
“呵,纵使你日防夜防,还不是有大意的时候。”
来人声音粗哑,说罢后踢了一下段凌霜的脚尖,与此同时,屋子里原本睡着的一人“醒”了过来。
悉悉索索的一阵声音后,那人在来人的注视下躬身问了声好:
“大人,您来了。”
“嗯,做得很好,等回去后主子定然有赏。”
“小的不敢居功,都是大人您的计谋高超,纵然是北凌王,也中了您的招。”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声音粗哑的男人被叛徒三言两语吹捧的飘飘然,察觉到屋外的雨势小了些后,他清咳一声吩咐手下:
“将人带走,别让那位等急了。”
“是,那其他人呢?”
“带上也是累赘,加点迷药让睡上几天,等他们醒来,他们的主子早就命丧黄泉了。”
“是。”
竟然不杀他们?
段凌霜隐在衣袖里的手指微动,在来人要将他扛起时不着痕迹地快速按了按身旁段宁的手。
段宁刚要奋起拦人,在接收到主子的信息后愣是绷直了身子,埋着头一动未动。
只屏着的呼吸默默调整一下再次封住。
“快走快走,办成了早点回去,这一路跟着他到处跑快要累死了。”
房门吱呀一声响起,屋内多余的几人又相继离去,那名叛徒在离开前从怀里扔出了一枚含有烈性迷药的烟雾弹。
大雨掩盖了他们离去的脚步声,但对于耳聪目明的段宁来说,这点妨碍并不算什么。
听着他们远去后,他立即掩着口鼻道:“留下一人照顾兄弟们,其余人跟我去追主子!”
话音落下,睡着的人里又瞬间“醒”来几人,行事利索的自己分好队,跟着段宁踏入雨夜。
他们跟在段凌霜身边多年,曾经一起训练时,段凌霜就教过他们,眼耳口鼻都是侦查的武器。
要是眼睛用不了时,那就动用耳朵鼻子,总不能让自己陷入险境中不能自救。
刚刚段凌霜没头没尾的那句话说完,他们就理解了其中深意,在睡下时,屏住了呼吸。
眼下主子不让他们“醒来”,必然是要深揪其背后的人。
段宁带着五六个顶尖好手,在雨夜下跟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腾挪而去。
只不过刚走没几百米远,就听见了前面传来的打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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