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今年已有八十,腿脚不利索的他常年养居府内,连每年的年关宫宴都不参加的他,今天倒是罕见的出来了。
东陵晟暗暗恨上了惊动他的人。
“三叔公,父皇身体抱恙回去休息了,他刚刚立诏让晟接管大盛,旨意稍后才会传达下去,三叔公要是找父皇,可以等他身子好些了再来。”
“是真抱恙还是被迫抱恙,老头子我现在就想确认一下。”
老头的声音迟暮中带着硬气,东陵晟眸中闪过不喜,但面上还是耐着性子道:
“三叔公说笑了,在座的诸位都是见证,晟又怎会骗您,您要真想见,一会儿等这边事情处理好,晟亲自带您去。”
三叔公被沟壑围住的眸子在殿中几人脸上看了看,随口问了几个忠皇党,得知真是皇帝亲口所说后语气和善了些。
“既然他要休息,那就晚几天再来看他,陛下要忙就先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着,他转身之余看了眼南宫明姝,那些侍卫在他们进来时已经得了东陵晟的眼色收了刀尖。
“明姝丫头,你跟段小子要没事的话,就送送老头子,不介意我乘你们年轻人的车马回去吧?”
“能得三叔公驾临,是我们的荣幸,乐意之至。”
南宫明姝屈膝行礼,面容恬静乖巧。
三叔公点点头,右手抬了下,南宫明姝很上道的上前扶住,段凌霜眸色深深地看了眼东陵晟,跟上了她。
几人刚要走,东陵晟终于忍不住了,声音沉沉制止道:
“且慢!”
他绕到几人面前停下,看着南宫明姝话却是对三叔公说得:“三叔公,皇姐刚刚答应了晟,要帮晟一个小忙,叔公要是不嫌弃,晟让石浪亲自送您回去,如何?”
“有什么事是本宫做不得的吗?还要劳驾人家北陵王妃,晟儿,莫要糊涂。”
进来后一直没有说话的阮初棠开口了,她面色不太和善地瞪了眼东陵晟。
若不是东陵武的人偷偷跑来找她,她竟不知,自己的儿子到如今还惦记着人家。
先不说人家已经是他人妇,就单单只论她皇室的身份,就由不得东陵晟胡来。
这个皇位他要便要了,反正迟早都是他的,但他万不能做出有悖常伦的事,得天下人的诟病。
“母妃…”
东陵晟的话音中不自觉带了点儿时惯有的祈求,那是他每每想要溜出宫去玩时央求母妃的语气。
他向来对阮初棠又爱又怕,此时见她神色不虞,有些委屈地耷拉下眉眼。
就没有一个人站在他这边吗?他只是求一个想要的人都不行吗?
“晟儿,不听母妃的话了吗?”
阮初棠一身干净利落的绛紫衣裙,三千青丝飒爽地高高束起,无需多言,只是一个淡淡的眼神,就能让身边人不自觉低下头颅。
东陵晟倔强地不肯退让,沉着声音道:“母妃,恕儿臣任性一回,您请回吧!”
“石浪,送母妃回宫。”
东陵晟的吩咐落下,石浪硬着头皮走到阮初棠身边,伸手请道:“娘娘,请吧。”
“哼,很好。”
阮初棠转身才走一步,复又在石浪反应不及时一把抽出他手里的佩剑,当着众人的面挥剑劈开脚下地毯。
破裂的印子好似将她和对面的东陵晟之间划出一道鸿沟,她声音清冷而霸气道:
“今日本宫在此,我看谁敢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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