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温言已经走了无数次,等到走下最后一个斜坡,女人便不知从何处拿出一盏点亮的油灯,照亮了漆黑的甬道。
她将温言带至门前,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却始终站在外面,等目送温言走进,才贴心地弯腰将门关上,缓步离去。
“阿言来,有正事儿找你。”
年轻人坐在主位,指着面前的桌案上放着一个拆开的信封,其中几页布满字迹的纸张已经被抽了出来。
温言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
贾明,男,年三十二,家中独子。
贾家的商铺在皇城内并不多,经过世家的迭代洗礼后仅剩下几间茍延残喘的小酒肆和茶馆,从明面上看,似乎是没什么问题的普通百姓。
只可惜这人心贪,在两年前便有意借世家名头来扩大自己的经营利润,仗着所在店铺的地理位置极好,屡次和几大世家进行交易和谈,却又因其爱贪小便宜,不仅寸步不让利,甚至还想从对方手中分一杯羹而在世家间臭名远扬。
那些世家子弟个个都精明得很,贾明心里的这些小算盘根本就入不了他们的眼,因而价钱始终没能谈拢不提,生意甚至还遭到了打压,层层败退。
贾明自然坐不住了,动了更歪的心思,想要绕开这些人,再去寻个别的靠山。
说来也算时来运转,正巧这柏家要开场大宴,柏青舟也不知是揣着什么心思,倒还真给他发了个请帖,送了他一个接近柏清河的机会。
世人都道柏二少爷单纯,这话往难听了讲,那就是脑子不行,人傻,只不过是生得好,纯靠投胎投到个二世祖的命——这种人可不就是贾明能选来当靠山的最佳人选,钱多事少,最重要的是名气还大。
贾明光是想想就要乐开花了。
温言还在一目十行地扫读着整理出来的信息,年轻人已经在旁边慢悠悠地开了口。
“有人的心野了,咱们自然得去给他收收。”
温言垂眸不语。
在皇城内,能力不够的野心家,要被收的可就是命了。
温言平日里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贴身保护年轻人的安全,尤其是需要出门谈事的时候,他十有八九都会被对方带在身侧,自然也就知道对方也跟贾明有过交谈,且过程十分不愉快。
贾明这人眼高于顶,眼界却小,大概也是因为世家接二连三的上门让他失了清醒,交谈间几乎是句句都在明吹暗讽。
老实讲,温言当时手都已经按在刀柄上了,只等一声令下便使其人头落地,年轻人却始终隐忍不发,将此人的项上人头好端端地保留到了两年之后的现在。
温言翻阅完所有内容,将纸张重新迭好放回信封内,问道:“如果他死了,贾家的商铺会怎么分?”
他明白对方现在突然下令要杀了贾明,自然不是意气用事,而是已经选好了时机,想要对这人名下的商铺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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