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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清河虽然平日里鬼话成篇,可在这种大事上,却几乎从未信口开河过。
他敢这么说,自然是脑中已经有了对策。
温言听完,心下却不免担忧起伍弗所说的“悬崖峭壁之地”,想也知道,任何人一旦在这种地方失手,那便只有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了。
经过这段时日的朝夕相处,柏清河那洞察心思的能力显然更上了一层楼,他一瞧温言的神情,便猜到了对方的心中所想:“放心好了,凭你相公的能耐,什么破悬崖峭壁,保证都跟爬山一样,轻轻松松。”
“你就吹吧。”
温言哼了一声,显然是被这股臭屁劲儿给噎了一瞬,却又因为对方口中自然吐出的“相公”两字,思绪发散到了别处。
他自己在这皇城内还有些余事未了,倘若柏清河要亲自去寻这铃目草,他自然是无法同对方一道离开的,这么一算,两人之后少说也要分别两三个月,而在此期间,皇城内又将如何的风起云涌,还完全没个定数。
既如此,有些还没来得及做的事儿,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
温言这般想着,一抬头,正好对上了柏清河笑着望向自己的目光,有句在心中斟酌了许久的话,也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脱口而出了。
“你之前说……想同我逛庙,这话还作数么?”
自然是作数的。
两人并肩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过,柏清河紧紧牵着温言的手,一步三回头,不时还抱怨两句“都捂了这么久了,你手怎么还这般凉”,活像个劳心劳力的老妈子。
温言看得自觉好笑,若不是实在煞风景,他都想出言提醒对方,自己曾经可是个不管寒冬酷暑都得按时完成任务的影卫,哪怕现在勉强算是金盆洗手了,也实在不可能摇身一变,原地变成个需得日日被捧在手心里看护的金贵少爷。
放眼望去,庙里随处可见随风飘动着的红绳,正中央有棵被围起来的参天大树,四周枝丫皆已被层层迭迭的红绳给压得不堪重负,虚虚垂了下来,从远处看,倒是与那民间话本中所描述的“姻缘树”的样子八九不离十——说不定也正因此,这棵业绩斐然的树才被保护了起来。
如今,这树旁又另支起了一座长足有数米的架子,专供前来请愿的人们系挂红绳。
当初只说是要一同去逛那月夕节的庙会,如今却一道来了这皇城内最大的姻缘庙,左右都是“庙”,这点偷梁换柱的小心思两人皆是心知肚明,倒是用不着去点破了。
温言以前从未来过这姻缘庙,柏清河也向来不是那信奉鬼神之人,两人皆是头一回来这地方,自然是什么都不懂,便只好一齐看向前面的几位姑娘,随后有样学样,勉强算是顺利过了这跪拜月老的环节。
毕竟俗话说得好,心诚则灵嘛。
温言从跪拜的软垫上站起身,抬头又看了眼月老的神像。
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端坐着,左手抱着册姻缘簿,右手握着柄坠了颗桃的拐杖,笑意盈盈地望向底下虔诚跪拜的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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