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爹现在也是皇帝了吗?和舅舅一样?”
祝嘉柔睁开眼,高原冻雪般冰冷的眸子闪了一下:“是啊。”语调平缓,嘴角却有些讥讽地勾了起来。
他也配叫皇帝吗?毋宁说,他们都不配叫皇帝。
这世上除了姐姐,没有人配做这天下之主,这些男人或懦弱或短视,但仅仅因为是男人,便占尽了便宜,得了高位。
当年宁国国破,魏慎把她扔在东宫,自己半夜跑了,她枯坐在窗边看着月亮一点点沉了下去,晨光透过窗纱落在桌案上,她听见殿门开了,她的姐姐着一身红色战甲,握着长枪走了进来,长枪上的穗子还是她来和亲前给她编的。
“姐姐。”她看着逆着光向她走来的祝嘉荣,流下了眼泪。
“我来晚了。”她说。
马车颠了一下,把祝嘉柔的思绪拉了回来。
“还有多久?”她掀开帘子,问轿外跟着的仆从。
“回公主,还有一日车程。”
祝嘉柔垂眸,放下了帘子,没有人知道她是觉得车行得快了还是慢了。
青鸾殿的喜烛都已燃尽了,红蜡淌在地上,像一滩血,丹粟正给魏慎整理着衣服,而魏慎死死盯着那滩蜡,一声不吭。
文染也踏进殿来:“陛下。”
魏慎头都没抬一下,好像也同那蜡一般凝固了。
文染看向丹粟,丹粟摇摇头。
昨夜丹粟被青岚支开,待她领着侍女回来时,只见原本守着的侍卫都躺在地上,她一下子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冲进门里,瞧见魏慎昏死在桌上,摇半天不醒,不得已,她又叫了文染进宫来。
文染说他身子没有什么大问题,二人合力把他搬到了榻上,文染给他施了针,魏慎很快便醒了。
“青岚……”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文染和丹粟齐齐跪在地上:“陛下恕罪。”
他捂着脖子撑起来半个身子:“青岚呢?”
丹粟不敢说话,一旁文染开了口:“青岚迷晕了外面的侍卫,逃了。我手下人刚刚来报,说是已经离开泉安城了。”
“去哪了?!”魏慎喊了一声,却牵扯着头狠狠晕了一下,他闭上眼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说是……去了乾元军大营。”文染声音有些犹疑。
“什么??!”魏慎大怒。
君王的怒气压得丹粟有些喘不上气,她俯身磕头请罪:“是奴婢失察,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
“陛下。”文染在一旁,继续道:“沈天山恐怕还活着,手下人说,青岚进了军营之后便再没出来,过了一个时辰,沈天山的贴身侍卫苏鸣同大营的军士们交代了什么,换防的巡逻小队又多了二十人。”
魏慎气得浑身发抖,双目猩红,像地狱恶鬼,很是骇人,空气就这么滞了片刻,他突然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沈天山!!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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