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四岁的裴琅还没有此时的好脾气,尽管面上已经能装出一副温润模样。心里对这个皇弟已经耐心告罄。
不就是一块玉简,他自然没那么稀罕,只是想顺带借这事发作,让圣上不痛快几日。于是他没有马上应声,想着如何将六皇子长幼不分、娇纵无礼的坏毛病捅给圣上。
裴琅实在不愿意给的话六皇子实际上也没什么主意,他今日来和裴琅硬对硬已然耗了莫大的勇气,见他不作声,更怕了,眼珠圆溜溜得转,想自己找个台阶下。
恰逢年末,不少官员携带妻眷入宫,姜君瑜从小到大就不识路,稀里糊涂就在御花园找不着北了,刚好撞上抬台阶下的六皇子。
六皇子眼睛一亮:“我不要皇兄的玉简了!我要她的玉簪子!送给母妃她一定喜欢。”
裴琅被他一通话说得莫名其妙,视线往那头看去。
姜君瑜穿得喜庆,红色的小袄,发髻两边簪着一对对称的玉蝶簪子,看起来灵动又漂亮,跟年画娃娃似的。
“你要什么?”姜君瑜听到了他的话,下巴一抬,问。
姜家在朝中势力不容小觑,姜君瑜自小也是被人捧在掌心的,脾气自然也不算好,六皇子没想到一找就找到一个硬茬。
“你以为什么东西都是你的?”姜君瑜朝他喊,瞪起眼睛,看起来被气得不行。
六皇子脾气一点就着,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裴琅不喜欢小孩子,一下还来两个,吵得他头痛,生硬地将两人隔开,被闹得心烦,也不想给圣上找不痛快了,将玉简拿出来给六皇子:“送你了。”
谁知道姜君瑜反应比他还大,从他手里抢过玉简重新塞回裴琅的袖袋里。
“你一看就不是好欺负的人,干嘛要把东西让给他?”她反问,叫裴琅下意识皱眉。
姜君瑜不管他怎么想的,不知道是胡乱说的还是真能看破裴琅的心思,总而言之,气鼓鼓的。
姜母姗姗来迟,总算把姜君瑜找到,看三人剑拔弩张的氛围,猜出了大概,忙打圆场,又压着姜君瑜不情不愿地道了歉,扣着人告退,拉着一脸不高兴的小姑娘往宫宴的未央宫走去。
冬雪落了几片到她蝴蝶簪子上,又随着人摇晃的脑袋一下子落得干干净净了。
裴琅收回视线。
后来猜出了姜君瑜的身份,也派小厮查了,玉蝶簪子是她早逝的祖母送的,宝贵着呢。她没什么心思,就是普普通通的被娇纵的大小姐,那句一不小心脱口的话语倒真是歪打正着。
她是和他那蠢笨的六皇弟不一样的娇纵无礼。
裴琅想,又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想起这么久之前的事了。
*
姜君瑜特地在东宫前站了半柱香,结果没等到裴琅出来道歉,又把自己气着了,跺了下脚气鼓鼓地上了马车回姜府。
吵都吵了,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的,起码这几日不用抄书了。
“最近心情不好?”散学后福嘉敏感发现姜君瑜最近几天都有些没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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