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思乱想了!直接去边缘墙!别再寻根问底了吧。现在的路程早已是绕地球六七次了。一波未平又起一波——到底会有多少新奇事儿呢?
想想那奇怪的生命。(尽管伤不了人。)
想想太阳花。(虽说只是那么炽光一闪,可怜议长大人十天半月不敢说愈合好!)
想想悬浮的城市。(若是坠下去,天哪——)
再想想鳍角怪。(狡猾而危险,在这儿恐怕也会秉性如一。它从没有变种。)
死亡?死亡都是一样,无论在哪里。
他们又绕城飞了一圈,想找个入口。窗子到处都是,各种形状俱全,直角的,八边的,波纹状的,可全都关着。他们发现一个停靠飞行器的码头一一扇巨门像是吊桥,当作着陆板用。但是,那门跟吊桥一样,关得紧绷绷的。他们还找到了两百英尺高的旋形电梯,当啷挂在空中,像是拴在城堡最下面的睡床。电梯的底敞开——想必是某种力量把它旋走了。电梯顶部却是封住的。
“太稀奇了!我撞开窗子。”泰莉挺兴奋。
“别乱动!”路易的语气不容反抗。他知道泰莉那号人说什么做什么,“议长,使一下分解器。咱们进去。”
就着这巨型雕花窗子透出来的光,议长摘下斯雷热分解器。
路易了解分解器。在光束可变范围内遇到的物体,强烈的正电足以瞬间把那物体分裂成碎片。乃苏那群人又加了一道互相平行的光束,用来控制质子的电流,这样威力就更大。路易在太阳花领地里挖坑时没这么用。他觉得杀鸡焉用牛刀呢。
他猜议长肯定会这么用。
两束光照在巨型的八角边窗子上,相互间隔几英寸远。两股相反的电流一经产生——
一道电光闪过。路易疼得捂住双眼,泪水哗哗流下来。爆裂声如打雷一般传了过来,几乎淹没了消音器的声音。人全被震呆了。稍微清醒一点后,路易觉得细小的物质密密麻麻盖住了脖子、肩头和手背。他仍然两眼紧闭。
“这武器你该先试一试。”路易心有余悸。
“挺管用的。正适合咱们用。”
“生日快乐!可别用这东西对着老爹,要不老爹会发火。”
“别出言不逊,路易。”
路易的眼很快恢复了。数百万片碎玻璃碴布满全身。消音器肯定截住了那些小碎片,然后搅和搅和撒到地面上。
泰莉已经飘入那球室般大小的厅房中。两人跟着进去……
路易慢慢醒来,感觉很惬意。他头枕着胳膊,躺在软绵绵的什么东西上。胳膊压得有点麻木。
他一骨碌翻身,睁开眼——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
他竟然睡在床上;肋骨下好像硌着什么东西——泰莉的脚!
路易慢慢想起来了。昨晚他们进人城堡后,发现地下室里有间宽敞的房子;房子里就放着这张像个小型高尔夫球场似的睡床。
当然,他们也看到许多意想不到的东西。
这地方是座城堡不假,可又不单纯是座豪华的城堡。高达五十英尺的宴会大厅的确让人吃惊,但更让人奇怪的是:厅里的桌椅摆成一圈,烘托着中间隆起的一个平台。平台上放着一把高靠背椅,跟皇座大小差不多。
泰莉坐上去试了试,鼓捣鼓捣椅子升到了半空。她又找到了扩大声音的机关——想必那统治者发号施令时声如雷鸣。看来椅子能动,而且椅子动时,上方的雕塑也跟着动。
那雕塑是由电线编织成的,看上去分量很轻。开始时,谁也没琢磨出像什么。等泰莉转动一下——那东西分明是一个头像!
一个毛发全无的男人的头像!
他是不是土著呢?要知道,所有属于这一社会里的人都得刮干净脸和头皮。他是不是来自环形世界的其他地方呢?这三个人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了。但是,那张脸无疑是一张人脸:英俊威严,棱角分明,一看就知道习惯于发号施令。
此时,路易抬头望望天花板,想起了昨晚见过的那张脸。或许是因为长期发号施令的缘故吧,那张脸留下了好多皱纹,尤其是眼角和嘴边。后来的艺术家竟然想方设法保留下来了这一生动的细节。
这座城堡过去肯定是政府的办公地。所有的一切都围绕这个目的来设定:皇座,宴会厅,奇特的窗子,悬浮的城堡连同城堡独立的能源。但是,在路易看来,一切全都是因为那张脸。
当然,他们几人也在城堡里逛了逛,只见到处都是装点豪华、设计精致的楼梯。城堡虽然在动,他们却全都是静止的。这里没有升降机,没有电梯,没有滑行道,也没有降落机。或许这楼梯本身过去能移动吧。
这三个人晃荡着往下走。下坡总比往上爬容易。就在这城堡的底部,他们发现了这间卧室。
泰莉和路易实在忍受不了这床的诱惑了。好多天以来,他们都睡在飞轮上。碰巧着陆了,说实在的,做爱都不那么舒畅。有了床,谁还有心思管议长——让他自个溜达去吧。
现在,说不准他又发现了什么。
路易麻木的手臂慢慢有了感觉。他小心翼翼地撑起身子,怕弄出动静,眼睛四下里打量……
卧室的一堵玻璃墙冲着那个枯水的池子。隔着玻璃墙、玻璃地板,鳍角怪白色的骷髅似乎盯着他看;空洞的眼睛嵌在它勺子样的头颅里。
相对的另一堵墙也是透明的。躺在床上,他好像看到一千英尺之下的城市。
路易骨碌了三次才到床边。地板上铺着一层毛茸茸的地毯,瞧那颜色搭配像是土著的胡须。路易挪到窗前,往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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