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在心底犹如白昼之月的伤痛,青天白日之下固然无法觅见,然而,一旦暗夜来临,那汩汩淌血的伤口还是会****裸地暴露出来,痛得无所遁形啊……
轻眨眼睑,咽下喉间的哽噎,我走上前,握住十四的手,绽出浅浅的笑:“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拉他一同在床边坐下,我低下头想了想,尔后说道:
“从前有一个身份低贱的宫女,她每天要做很多好像永远也做不完的苦工,繁重的劳役压榨着她的身体,有时不小心犯了错,挨罚、挨饿都是常有的事,活着虽然很累,但是她不在乎,每一天都很努力地活着,毕竟,这世上有什么事是比活着更重要的呢?也许是老天可怜她,有一天,她在皇宫里遇到了皇帝的儿子,那个平日里高高在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瞧都不可能瞧她一眼的尊贵皇子。尽管他们的相识有些不愉快的误会,可皇子还是对宫女很好,她的手裂开了,皇子会给她送药,她被掌事姑姑罚不准吃饭,皇子会给她送许多好吃的点心,宫女好感动啊,她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泪,因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对她这么好了……”
掌心突然一痛,十四用力反握住我的双手,他凝视着我,目光迥然,我想他应该已经明白了,这个故事并非什么寓言典故,这个故事,就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们俩的故事。
 ;。。。 ; ; “小姐!”
回到乾西五所的寝宫,一只脚刚跨过门槛,就见巧月从廊子里飞奔了出来。
“我的好小姐,您去哪儿了?一早就不见您,又不知道您到哪儿去了,奴婢担心死了……”
我弯唇笑了笑,没有说话,是累得不想说话,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能去哪儿呢?几乎把整座紫禁城走了个遍,最后很无奈地发现,自己到头来还是只能回到这儿……
发梢滴着水珠,贴在脸上黏腻得难受,我抬手拨了拨垂在耳边的湿发,正想着让巧月先去给我取条毛巾来,还没开口,一条白色的干布巾伴着女子细柔的嗓音递了过来。
“主子,您回来了。”
我一看,是瑞珠。
瑞珠是镶黄旗下一个领催的女儿,在我和十四成婚后,被内务府调来我身边伺候我。
“啊,谢谢。”我接过瑞珠手里的白布巾,习惯性地道了声谢,只见瑞珠愣了愣,似乎很是吃惊。察觉我正盯着她看,瑞珠讶然的神色随即一敛,低垂着眼,静静地退到一边去了。
或许是认识的时间不长,又或许是在皇宫里当下人的,潜意识里多少总会有一种朝不保夕的危机感,在主子面前时时刻刻都是谨言慎行,一点也不敢疏忽,我能明确地感觉到,瑞珠是有点怕我的。而这,又是让我觉得十分郁闷的一个地方,我才当了两天的福晋,怎么就好像变成妖魔鬼怪了呢?小孩子见了我会嚎啕大哭,就连我的贴身宫女见了我都战战兢兢地怕我三分,我做人真的好失败啊。
“哎呀,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巧月突然一声惊叫,两眼盯着我一身好像刚从泥水里捞出来似的衣裳。
“哦,不小心摔了,没事儿。”我用布巾擦着头发,随口说道。
“衣服都摔得破了洞,怎么会没事儿呢?”巧月一脸的不信。“我、我去请太医过来。”说着,就要往外头跑。
“别——”我急忙拉住她。“真的没事儿,你要我对天发誓吗?”昨晚一宿没合眼,我现在只想回房,抛开那些烦恼,什么都不想地好好睡一觉,她就别在这个时候把太医找来添麻烦了。
“与其去找太医,还不如去给我熬碗姜汤,再准备一身干净的衣服过来,我累了,想去睡一会儿。”我加道,巧月关心我,我是明白的,可是我现在需要的真的不是太医。
“好,奴婢这就去。”巧月连连点头,正要去张罗,又好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小姐,您一早不见了,十四爷找不到您,发了好大的脾气呢……”她指了指内苑寝房的方向,脸上惧怕的余色犹存,显然对十四的怒气心有余悸。
唉,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才会跑出去,躲着他的呀。
“我知道了,没事儿的。”我安抚地拍了拍巧月的肩膀,要她不用担心。“你先去吧,我这就去见他。”
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十四是我的丈夫,这儿又肯定是不准许离婚的,我和他注定要绑在一起一辈子,我不可能一生一世避而不见。
我叹了口气,转身往内院走去。
“找不到?为什么会找不到!”
刚靠近寝房,十四盛怒的咆哮声就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爷,已经吩咐人去找了,您别急,再等等……”高安好声好气,即便明知是送死的炮灰,仍然英勇直前,舍身往炮口上撞。
“都是些没用的东西,我自己去找!”
“哟,找谁呀?”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福晋。”高安一见是我,如同见到了大救星一般,赶忙躬身给我行礼。
事端因我而起,却要他来承受十四的怒火,我觉得挺对不住高安的,扬扬手,朝高安做了一个手势,他即刻会意,带上门,退了出去。
“在找我吗?”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只好明知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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