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蔺辉毫不避讳地谈起要将皇位传于他,他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只是……
“儿臣的母后只有一个。”他双手背在身后,已然是个挺拔的小男子汉了,虽然下巴还带着肉肉的弧度,但已初现坚毅的模样。
蔺辉的神色一滞,双眸染霜。
父子俩对视,谁也不让谁。
大殿里,空气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伺候在一旁的宫人浑身紧绷,唯恐一个不慎便是天翻地覆。
蔺辉缓缓起身,直起腰,道:“你果然还是你母后的儿子。”
玄宝手心冒汗,却没有丝毫退步之意。皇贵妃并非善类,活着的时候横行后宫,害人不浅,死后也连累了母后被夺了掌宫的权力,他如何能认贼作“母”?
玄宝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再也看不到那个勤政笃学的父皇,而是一个被女色蒙蔽、心如枯灯的暮年之人。
***
冬月二十,惠德皇贵妃下葬。
“你看,他说我无德,倒是转头就把“德”赐给她了。”姚后披着毛裘站在廊下,偏头对着红杏一笑,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红杏侧着身子为她挡去穿堂而过的寒风,道:“主子母仪天下,贤名远播,岂是她能比的?陛下不过是掩耳盗铃,可这天下人的心眼可明亮着呢。”
“就你护短。”姚后嗔笑一声,抚了抚手里的暖炉。
转身,她目视这漫天的飞雪,也不知前面的战场是何等血腥。
战争向来残酷,九死一生。齐王有备而来,气势如虹,苏行虽带着数量远胜于他的兵马,却被他打得七零八落,不到三个回合,已现颓势。
照这样下去,齐王的铁骑踏入京城指日可待。
“报!”
一名送信的士兵夹杂着风雪而来,到齐王营地前翻身下马,急匆匆地朝着大帐而去。
帐内,齐王拿着一支断箭站在沙盘面前和宋威演示苏行撤退的路线,准备来个痛打落水狗。
“王爷,这仗打得没劲儿啊。苏行这厮也太不禁事了些,这两三下过后就没看头了。”宋威撑在沙盘前叹气。这几次交手下来他完全摸清了苏行是个不禁捶的东西,他有信心不出两局,这厮便要向朝廷求救了。
齐王道:“苏家本是忠勇之家,苏家枪也极为出名,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可惜了。”
“好好的一个武将之家怎么混到这般地步了。”宋威摸着下巴道。
“苏行的父亲弃武从文,苏家尚武的传统在他这里断了层,以至于苏行不过徒有苏家后人的虚名罢了。”齐王道。
宋威正准备请教齐王,问他为何这次皇帝不派善战的姚国公来而是派一个声望、能力都不如他的苏行。
“启禀王爷,京城有信传来!”外间传来声音。
“进来。”
宋威拱手:“那末将先告退了。”
“嗯。”齐王放下断箭点头。
报信之人将信送上了齐王的案头,他没有急着拆开信,而是问道:“是何人将信交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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