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之中不乏枭雄,闻人青梧也清楚自己近几年来于政事之上有些剑走偏锋,她打造了“一言堂”的朝廷,却无法保证那些向她俯首的臣子内心是否真的顺从。
可若是真有人趁乱窃国,又会是谁呢?
宣平侯沈濯和淮阴侯邵阳?——上次苏然来信时说这二人已经被北衙禁军韩维软禁于各自府上,可见他们手段平平,除了在朝中资历老以外一无是处。
内阁?——不会,内阁要臣均由她一一提拔,每个人的家眷亲属的生死都在她的掌控之下,内阁不可能反。
闻人青梧在脑中飞快地将朝中所有能搅弄风云的人物都清点了一遍,突然灵光一闪,浮现出一个最难以置信、但却最合理的答案——
“皇兄,是你吗?”
。。。。。。
她们抵达长安城时,只见城门紧闭,气氛肃杀。
秋日高悬于天,将京郊草野烤得焦黄,曾经可以随手采撷的杜若白已经尽数枯萎,乍一看与野草杂草无异。
闻人青梧面色一沉,那些大片枯萎的杜若白都是她命人种下的,从东南腹地培育来的品种,是多年生草本植物,又有专人照料,根本不该枯萎。
她抬眼望向前方,经历过战火洗礼的长安城楼被修缮过,缺口处都有新的砖石补上。
沈桃指着城楼上悬挂的东西,指尖发抖,喃喃道:“那那那。。。。。。那是什么?”
闻人青梧和东方落月目力极佳,早就看见了,但却默契地没有说出来。
罗红定睛一看,奇道:“嚯!人头啊,挂这么高给谁看呢。”
东方落月猛地攥住闻人青梧握着缰绳的手,闻人青梧淡声道:“城门大开,看来是欢迎我们回来了,那岂有不赴约之理——走吧,我们去会会究竟是何方神圣,敢在朕的地盘上撒野。”
罗红拍了拍沈桃的肩,以示安慰,侧头对闻人青梧调侃道:“我就知道不该心一软跟着来长安,这里龙争虎斗的,我这种小鱼小虾合该在江湖里茍活着。”
“红姐谦虚了,就算没有我劝,你也会回来,”闻人青梧打马向前,声音散在了风里,“沈堂主逝世十年的忌日,你要来赴一场故人之约。”
。。。。。。
行至城楼脚下,终于看清了那颗头颅的全貌——是锦衣卫苏然。
那颗头被人用布条拴在高空,发丝凌乱,双眼紧闭,面颊布满血污,皮肉已隐隐出现腐烂的趋势,远看倒像是个被人遗弃的破布袋。
难怪这些天没有收到苏然的消息,原来他早就被人暗算了。
这里和破败萧瑟的镇南关城内不同,到处都是人,却又极其相似,因为到处都是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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