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的那千户哑口无言,随后她同一众亲信,护着太上皇回到后殿,一直守到祁王进宫。
因她护驾有功,连夜升了禁军百户,管理中殿和后殿护卫,昨夜有功的禁军士兵也都留了下来。
姜严著听她说完,不禁拍手笑道:“好!好!有胆识,有情义,有魄力,难怪你年纪轻轻在蜀军就做到百户,如今又升到禁军百户,这样人才,到哪里都埋没不了!”
妘花广被她这样一夸,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也是我运气好罢了。”
她二人一面说,一面走到了行宫侧门,姜严著说道:“如今宫中一定事多,待日后回到洛阳,我们再聚。”
妘花广也深深点头:“好,前辈保重。”
姜严著回到城外营中,姚章青走过来,递给了她一个帖子,说道:“将军,这是方才祁王打发人送来的。”
姜严著打开一看,是个筵席请帖,皱眉道:“事还未稳,就要庆功了?”
姚章青也一脸凝重:“这不能是鸿门宴吧?”
姜严著合上请帖,冷笑道:“躲也不是个事,哪怕是鸿门宴,也得去会会。”
祁王在汴州并无府邸,如今暂时下榻在一处旧日皇家园林中,在万岁山行宫外西北方向。
姚章青原要坚持同她一起去,但姜严著前后想了想,私下另外给她安排了任务,独自带了姒孟白前去赴宴。
姒孟白就好像是一张牌,代表了她站在祁王阵营的立场和决心,若席间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他的身世也许能使场面有转圜的余地。
她二人进城不久后,汴州城就关了城门,待席散后,就只能在城内将就一晚,明日开城门才能回到营中了。
这处皇家园林,不似洛阳的园子那样雕梁画栋,也不似江南园林曲径通幽,而是十分宽阔开敞,另有一种大气之感。
祁王此时已派了执事人来迎她,她二人跟着这人,走了半晌,才来到一间小小抱厦之内,在前厅等了一会儿,又见陆陆续续有几人也到了。
又过了约有半盏茶的工夫,祁王才缓缓走进来,请各人入座,吩咐开席。
因是祁王做东,他的身份又最尊贵,自然坐在正北的上首位,东侧主位是那位“长真山人”杨五爷,姜严著则坐在祁王的西侧客位上。
杨五爷的左手边坐着一位年轻的男将领,看上去约莫二十来岁,再左侧是几位江南军将领。
而姜严著的右手边,是祁王次子姬乡,再往右则是几位幕僚,其中最右侧坐着前日认出姒孟白的那位长者,姒孟白因无官身,自然坐在下首,正在在长者的右手边。
席间共十余人,待大家坐定,祁王呵呵笑道:“今日原也不是什么正席,请各位来小小一聚,不可拘束,不可拘束。”
随后由他起头,彼此举杯敬了一圈,各人都有了些酒,也不似开始那样拘谨,席间逐渐热闹起来。
先是那长者同姒孟白,他二人都是红印案的官眷,曾一同被关押在安阳大牢,自去年那场爆炸后,在狱中一别如今再相见,又是世交,那长者一口一个“贤侄”,大为感慨,二人边喝边谈,十分热络。
祁王这边厢则是频频同姜严著和杨五爷举杯,姜严著见气氛融洽,倒了一杯素酒向杨五爷敬道:“从前我们不是一路,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老神仙海涵。”
这是一句试探,她想看看杨五爷现在是个什么态度,谁知杨五爷并不举杯,摸着胡须笑眯眯说道:“贫道与将军素昧平生,谈何得罪。慈悲!慈悲!”
姜严著听后,兀自将酒喝了,笑道:“如今总归是在祁王麾下,都是自己人。”
就在这觥筹交错之间,姜严著已暗暗动了杀心,杨五爷方才那句回话十分疏远,可见他并未放下前仇。
加上席间她见祁王对他的话颇为重视,使她不免想到,日后恭送太上皇回京,杨五爷若从中作梗,撺掇祁王为夺功,对燕东军过河拆桥,那更是坏了大事。
所以她在席间暗自下了决心,必须尽快除掉杨五爷。
另外在席间,她还看到斜对面的那青年男将军频频朝她这边挤眉弄眼的,不时遥遥举杯。她遥遥回敬时定睛观察此人,印堂狭窄四白眼,颧骨高耸腮无肉,一看就是个六亲不认的狠人。
席间又听祁王称他做“杨二哥”,从他们聊天可知,此人正是杨五爷的次子。
待席散后,因时间已晚,坊间已下钥,众人都留在了园内。已有执事人给众人安排了房舍,姜严著正往后院走时,那杨二哥赶了上来,笑着说有军务要向她请教,问她是否方便移步到自己房间喝些汤羹醒酒闲谈。
她虽厌此人一身浊气,但想来要除掉杨五爷,必得从他身边人撕开一个口子,便欣然应允。
此后一番闲谈下来,姜严著弄清了杨五爷这两个儿子的情况,这个杨二哥同先前盗墓的那个刀疤脸虽说是兄弟,但非一母所生,两个人关系一直不睦。
杨五爷为洗刷山匪出身,特安排杨二哥从了军,但毕竟做山匪来钱快,他一直放不下,所以长男刀疤脸一直为他打理寨中事宜,同时也能帮他做些腌臜勾当,像是炸牢盗墓这些事情,让他在祁王身边站稳了脚跟。
但杨二哥话里话外十分瞧不上这大哥,他本是个没甚城府的纨绔莽夫,被她几句戏言一哄,便似竹筒倒豆一般都同姜严著说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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