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细雨浇湿了农舍所剩下的灰烬。阿尔夫和伊迪丝丝毫没有移动。几个小时以来,他们一直呆呆地坐在那里,回忆着看到自己的家园被火焰吞噬的可怕景象。“如痴如醉“,仿佛试图重温过去半个世纪的每一刻,而他们还有机会。这座房子见证了他们所有的共同生活,不论好的还是坏的——他们年轻的新婚生活;从伊迪丝的子宫里失去了未出生的孩子;他们一起接受了没有孩子并且共同生活着;新的狗,羊,马和猫加入了他们;还有他们的第一台彩电;看着他们结婚十周年时种植的果园变成了一个辉煌的水果工厂;78年那场史诗般的雪;97年的丰收;超过五十个圣诞节和无数个生日;在03年手工制作新谷仓;奥斯汀号从一个失事的地方恢复成一个美丽的地方——他们觉得他们的生活已经拥有了一切,至少已经拥有了他们曾经敢于期待的,他们的生活就是他们想要的一切。这一切都发生在这里,在他们心爱的家里。
他们知道农舍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有缺口的边缘,每一块不平的地板,每一扇摇摇晃晃的柜门;他们知道哪些门会在风中砰然关上,哪些门会奋力挣脱束缚;他们知道沙发的哪个角落在他们的重压下会吱吱作响,摇椅要推多远才会倾斜;他们知道梳妆台抽屉需要推挤的角度,以及需要多少完美的推挤力量;他们知道从厨房水龙头排出的空气要花多长时间,以及如何正确设置煤油炉子。。。。。。。
他们失去了一切。在当阿尔夫有时间的时候,一切本来要计划修好的东西现在都化为灰烬了。每一张照片,每一辆汽车的后备箱出售的“传家宝”,每一个收藏啤酒垫。。。。。。
狗狗似乎也感觉到了这对夫妇的疼痛。他们几个小时前就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现在依偎在那对老夫妇周围,非常乖巧并默不作声。阿尔夫把一只手放在他那只可靠的杂种狗的背上,这是他“前世”留下的最后的遗物之一。
“其他的动物!”阿尔夫突然跳起来,受到惊吓的狗四散。
“它们很好,马厩很好,”伊迪丝说。
“再怎么说我也要查看一下,”阿尔夫大步穿过院子。家畜们都在那里,挤在围栏里,嚼着干草,有的咕噜咕噜地喝着水,对发生在看护者身上的悲剧置之不理。
“谷仓里还有大量的食物储备,”他说。伊迪丝艰难地走过去,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他妈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在赫尔曼对僵尸启蒙的希望中,光线逐渐暗淡,雾气逐渐消散。他开始觉得自己不再在乎自己的目标了。阿尔夫和伊迪丝的生活被催毁的罪恶感正在吞噬他的灵魂。他开始怀疑一切。他开始纳闷,为什么他要如此努力地把自己和其他人从思想禁锢中解放出来?为什么不接受一个新的现状,开始过一种新的生活——作为一个智力上有残疾的傻瓜,像一个白痴一样的生活?
“啊!!!!!“他把结婚戒指从手指上扯下来扔进杂草里。他的灵魂被囚禁在一口深深的深井里,心中充满了挫折。他既是一个囚犯,又是自己的狱卒——现在他不得不忍受把阿尔夫和伊迪丝的生活化为灰烬的罪恶感,同时呢又把一个”铁球和链子”拴在他不堪重负的身体上。
其他一些僵尸的注意力被赫尔曼的哭泣声吸引住了,但只持续了几秒钟而已,然后他们的目光就被雾中移动的东西或人群后面一个迷路的同伴的呻吟所吸引。
他们只是跋涉前行,没有目的地。他们追随赫尔曼仅仅是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做,在现在有限的情况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他们不知道赫尔曼要去哪里,甚至不知道他们是否应该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赫尔曼完全空了,除了,当熊熊的火焰吞噬农舍时,阿尔夫那种轻蔑在燃烧的图像。而现在,回到英国阴暗的乡村,在没有计划的行动中,他不再相信自己会再次感受到任何值得感受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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