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怪响,组有一握的杖尾,射出一枚八寸锋利的三棱刺。
黄自然这次不用手接,身形一扭,刺擦左肋侧而过,远飞出四丈外,劲道惊人。
黄自然的左手再扬,一支接来的袖箭,贯入卫师爷的璇玑穴,距咽喉的天突穴仅一寸,锁骨挡不住贯入的力道,贯骨而入足有四寸深。
卫师爷双脚一顿,上体后仰,如受重物所击,一震之后再往前俯,哭丧杖下沉,但迈出一步、两步。
黄自然的左手再扬,又一支袖箭贯入卫师爷的天突穴,锋尖贯喉,几乎透过颈背,被颈骨卡住了。
两支袖箭都是黄自然发起攻击时接住的,这时才用来反击回敬。
卫师爷终于支撑不住了,强劲的打击力道极为猛烈,身躯一震.仰面便倒。
“这杀手头头生命力好顽强。”稳下身形的老太婆,目击卫师爷被三枚暗器致命攻击的光景,惊得心胆俱寒,躲在黄自然身侧直抽凉气:“他像有九条命的花面大公狼,不愧称玄武门一门之主。”
老村夫惊魂初定,这才举目四顾,也倒抽了一口凉气,感到浑身发寒颤。
附近已没有能站立的人。求救的叫号声惊心动魄。
玄武门除了八个假和尚之外,共来了二十二个人,就这么片刻间的混战杀搏,结果……
尸横遍地,重伤的只有五六个人。
“老天爷!”老村夫嗓音大变:“东河村真幸运,聚奎园也幸运,玄武门却……”
“全军覆没。”老太婆打一冷战:“玄武门十余载经营,毁于一旦。”
“他们派在外面的杀手,应该有一半或三分之一,他们会重起炉灶,另组杀手集团。不过,章家庄秘窟算是完了。”黄自然收了剑,狠盯着两人:“你们扮成这副德行,想跟在我后面打坏主意?可恶!”
“咦!你凶什么呀?”老太婆丢掉剑,用黄明胶把脸上弄出皱纹,却掩没不了左颊的笑涡:“我是你的人,我不跟着你还跟谁呀?三娘子要做我的侍女,所以她也有理由跟来是不是?”
老村夫是桃花三娘子,老太婆是凌云凤杜彩凤。
黄自然是从她们的身材看出破绽。大汗湿透的衣裤.紧贴着服体,曲线玲珑极为养眼。
一照面,也从她们的明眸中看出底细。
“你说什么?”他一楞:“你们……”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杜彩凤得意地娇笑:“你提出条件,我答应了,聚奎园得以保全,我当然得履行承诺,你以为绕了大半个圈子溜走,就能摆脱得了我们?莒州是我家的近邻,哪一角落我不清楚?”’
“胡搞!”他傻了眼,这丫头把戏弄的话当真,还真难以善后:“我与你爹的过节,是我和他的事……”
“我是证人。”扮老村夫的桃花三娘子,拍拍高挺的酥胸:“引起纠纷的是我和杜小妹……不,杜小姐,我是她的侍女。所以,你与杜老爷有过节,起因在我们,你向杜小姐提条件合情合理,她答应了也心甘情愿。黄兄……黄爷,你不会反悔另加条件吧。”
“我知道了,是你在翻云覆雨。”
“我不否认。”桃花三娘子毫不脸红地说:“你要知道,世俗对我们女人非常残忍无情,天下是你们男人的天下,要想向你们男人争取什么,那是,可能的事,而你们却可以予取予求,百无禁忌。所以你所提的条件,便是要杜小姐做你的女人。你也知道,女人想获得一个好男人,其实也不容易,只能靠缘份而不可强求。我以过来人与前辈的身份,指引杜小姐一条明路,要她认清你这个好男人……”
“可恶!你少给我胡说八道,天下间好男人多如天上的星星,其中绝不会有我。”他扭头便走,走的是回州城的路:“我既然有权订约,也有权解约,今后桥归桥路归路,约期已过,各不相干,你们该高兴了吧?”
“解约必须有一定的条件,你是执法人,你该懂。”两人跟在后面,桃花三娘子在他身后做鬼脸:“就算你遣散打发一个奴婢吧,该办的手续多着呢:“
“你……”
“以后再说,这时也说不出结果来。喂!你真是保定府的捕快?”
“关你什么事?哼!”
“怎么不关我的事?我是杜小姐的侍女,杜小姐跟了你,她也应该有权知道,所跟的男人是阿猫或阿狗呀。再就是养一个女人……养两个女人,可不是容易的事,你不会让跟着你的女人,连柴米油盐也须自己张罗吧?喂!当捕快每月有多少钱粮?”
“你闭嘴!长舌。”
“不要不好意思说啦!我概略知道。我爹也交通官府,多少知道一些底细。”杜彩凤也会作怪,娇娇柔柔的语音十分悦耳:“一等一级巡捕,好份每月有两石粮,二两银子,外加盐票一斤四两,草鞋费一百二十个制钱。至外地公干,差费是每天八十文,当然得住驿站不发宿费,或者在各地刑房住宿。如果押解人犯,返回才能报领公费……”
“闭嘴闭嘴闭嘴!”黄自然急得跳脚:“可恶!你们烦不烦呀?”
“你不用烦,老爷。”杜彩凤咭咭笑:“你放心,钱粮虽少,饿不死的,我可以做些女红,赚几文补贴家用,何况……必要时……”
“必要时,回沂州找你老爹杜老邪,挑两担银子做家用,干脆在保定开一家药铺,专卖毒药。”桃花三娘子在一旁起哄:“曼陀罗、番木鳖、马钱子、信石……这些东西销路一定不错,保定是京都的往来大埠……”
黄自然哪奈何得了两个能说会道,天不伯地不怕脸皮厚的女人?拔腿便跑,耳不听为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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