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每个自然村都有村支书作为行政领导,可真正在村里说话好使的却往往不是村支书这样的公务员,而是土生土长的村长。
小源村自然也不例外。
徐姓是此村最大的姓,在选举投票的制度下,所以历任村长也大多姓徐。
现任村长名叫徐新友,一个五十岁出头的男人,如果不去注意他那双不时闪烁着狡黠的眼睛的话,那么此人看上去就是一名普通的农民,其相貌看上去憨厚实诚、脸上总是挂着淳朴的笑,让人一看就觉得很安心。
当正在晒谷场上忙活着的徐新友见几名警察找上了自己时,表现的也如一般乡民见了官那般,是诚惶诚恐。可当左铃向他表明了来意之后,徐新友却突然一扫拘谨之态,只黑着脸说了句“等着”之后,便自顾自的快步离开了。
不多时,只见徐新友带着十几个手持镰刀锄头的年轻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将陆鱼塘几人给围住了。
未等左铃开口,徐新友大手一挥,吼道:“不可能!!李家老爷子的坟可不是普通的坟,那可是做过法事的,怎么能随便乱动?这要一动的话村子今后再出现什么怪东西的话怎么办?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而此时那名向导民警则悄悄的退出了村民的包围圈,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浅笑,大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思,仿佛在嘲笑他们几个不听自己的劝非得硬来,他甚至期待真能惹出什么集体事件出来,然后看他们怎么收场。
再者来说,这名向导民警打心底里是不认同陆鱼塘的推测的,他认为这帮金州来的年轻人就是在乱来,而他自己作为本地的民警,自然有些向着本地乡民的意思了。
“看你们这意思,是想袭警?”左铃见此阵仗丝毫不见惊慌,作为一名刑警的心理素质在这时候体现了出来,“老徐你可想清楚了,袭警罪,可是很重的。”
徐新友唾沫横飞的吼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你们挖那个坟就是害我们整个村的人,我只知道这个!”
“我们可是在办案!在执行公务!”陈浩不甘示弱的回吼,并且迅速捡起地上一柄晒谷耙子横在了胸前,“你可仔细想清楚了,我们的身份是警察,配合警方办案是你们的义务!”
“我不管什么警察不警察的,总之你们只要敢动那个坟,我们就跟你们拼了!!”
“哦?有意思……”陆鱼塘缓步走到了徐新友的身前,一脸坏笑的打量着他的脸,“你真的只是为了全村着想才发这么大的火么?”
“你什么意思?”徐新友的眼神在闪烁,似乎不敢与陆鱼塘对视。
陆鱼塘环视了一圈愤怒的村民,悠悠说道:“的确是有意思。你们再不懂法,应该也知道跟警察动手的后果是什么,只是为了个虚无缥缈的‘煞’就摆出了一副拼命的架势,呵,真有意思。”
说完陆鱼塘快步退回到左铃的身旁,细声说道:“这不正常。”
“什么不正常?”
“这个村子,不正常。”
“整个村的人?”左铃和陈浩异口同声的问道。
陆鱼塘点头:“为了个虚无缥缈的迷信之说就敢于和警察拼命、敢于跟政府作对?这是正常农民该有的反应么?依我看,他们现在所展示的怒火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或者说…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
“欲盖弥彰?他们想掩饰什么?”
陆鱼塘嘴角一扬:“本来我还觉得这坟挖的有些不踏实,现在依他们的反应来看么,哼,倒更坚定了我要开棺一探究竟的想法!”
陈浩警惕的盯着手持农具的村民,细声问道:“看这阵势,只怕凭我们几个是没办法去挖那个坟了。要不呼叫增援?”
左铃是银牙一咬,狠狠点头:“对,立即呼叫支援。给队里打电话,让领导命令丰阳县的特警赶来支援。”
陆鱼塘听到这话却是冷笑一声:“等支援从县城赶来怎么也得一个多钟头,我可没那耐心。”
左铃是急的就快跳脚了,强压着尖叫的冲动轻声问道:“那你想怎么办?今天我和陈浩出来都没有领枪,就我们几人徒手可不是他们的对手!别说去挖坟了,这要真动起手来能不能保住命还得是两说了!”
陆鱼塘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随即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打谷用的短棍,再次向徐新友走去:“行,支援你们先呼叫着。”
“你要去干嘛?”左铃懵了,“你可千万别冲动啊!”
“陈浩,保护好她。”
“知道了!”陈浩立即将左铃拉到了自己身后,随即迅速掏出了手机联系刑警大队。
“你别胡来!”望着手持短棍大步而去的陆鱼塘,左铃是再也压抑不住,尖叫了起来。
而陆鱼塘却没再答话,脚下也没停,只是回头冲着左铃呲牙一笑。而当他的脸转回来面对着近在咫尺的徐新友时,却瞬间变的冷峻无比。
宛如他执行任务时的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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