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中亦不远亦。陆诏依旧不语。
杜悯气了一会儿,终究只得释然:“算了,你有你的打算。林阁老是陛下的嫡系,又是你的座师,投入他门下也算是上策。只是日后行事还需谨慎。”人各有志,陆诏有野心,他和父亲都知道。既然选择了这样的妹婿,就得尊重他的志向。
陆诏点头:“我会的。大表哥。你有空多劝劝二表哥吧,他如今不太愿意和我说话。”
“随他去!”杜悯冷哼一声,“一天到晚哀哀怨怨的样子,给谁看?”有那落魄的功夫还不如多读几本书,三年后再战就是。落榜不丢人,他现今这个样子才是丢人。
另一间房间,杜归正在教训杜忱:“你还有没有出息?不过是落榜而已,你今年才多大?那状元郎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来参考,可不也是落榜了。一时的得失算不了什么……”整整训斥了一个半时辰。
杜忱泪流满面:“父亲,孩儿给你丢人了。”
杜归叹了口气:“这有什么。为人者最重要的是品性。你们兄弟能堂堂正正的做人,就不算给为父、给我杜家丢人。今次落榜的不独你一人,你可还记得张之航?他也落第了。”
“之航兄?”杜忱吃惊,“之航史过目不忘,聪明绝顶,怎么也会落第?”
杜归道:“你们的考题中不是有一题《论外轻内重与内轻外重之孰优孰劣》。”
是有这一题。杜忱回忆,他和陆诏都曾将各自的考卷默写给父亲看过。
〃 杜归叹道:〃〃此题难度极大。涉及历史、农事、兵事、商事、民事、吏治、民族等方方面面。这是考宰相的题目。九州之在,各地情形不一,不可一概而论。陛下出此题,寓意极深。之航就栽在了这上面。〃〃〃
杜忱一想就明白了。张之航此人喜爱格物学,聪明之极。唯有一个缺点就是心思太简单。此人最崇尚的是汉武时期远征匈奴的壮举。
“犯强汉者,虽远必征”,遇到此等题目,必定是大肆书写,鼓吹战争论。试问哪个考官会喜欢这样的文章?
“可惜了呀。”杜归叹息,“他的运气太差。若是没有这篇文章,此次定能高中。”
宫中,叶明净正在看张之航的考卷。
林珂站在一边,神情紧张。他不知道女帝怎么会知道这么一个小小考生。特意抽了卷子来看。
叶明净很快看完了,嘴角止不住的笑意越来越浓。林珂糊涂了,这是什么表情?张之航的考卷他也看过,全是狂妄之极的话,不至于这么好笑啊?
叶明净笑着放下考卷。这个张之航简直就是个天才加愤青。格物学上的天才,为人处世则是愤青。不过不要紧,天才总是可以得到一些优待的。这个年代的愤青在叶明净看来,小儿科的很。
“宣张之航进宫见驾。”叶明净含笑吩咐。
女帝的这一道命令成了第二块投进湖水的石头。京中的权贵们比任何时候都要痛恨防范严密的宫廷。
不过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另一条消息通道。张之航。
张之航很干脆的告诉客栈中围观过来的士子们,他向铜匦中投过几封信函,阐述自己的一些格物研究。陛下还是太女的时候就对此很感兴趣。然后施施然跟着传旨的太监走了。
他人走了,留下的话在客栈中引起轩然大波。随后的铜匦投函日,铜匦中的信函量越来越多,涉及面越来越广。这是后话。
到了宫门,张之航下车。跟着领路的太监一路来到上书房,叶明净没有在处理政务的南书房接见他,而是选择了少时读书的上书房。
领路的太监将他领到外围就换人了,一个模样机灵的小太监接手,带着张之航向内里走,一路上还偷偷的看他。
“举人张之航奉召求见。”小太监将他带到上书房的花园,对着围成一团的侍卫报告。
一个年轻的男子走出来,穿着内监的服饰,相貌英俊,腰背挺的笔直。张之航一愣,这是内监?
小太监脸上堆着笑:“冯大人,这是举人张之航。”
冯立点点头,盯着张之航青色的胡渣和凌乱的头发看了一眼:“张举人随我来。”声音不若一般的男子低沉,却并不尖锐,有种中性的圆润。
张之航怔怔的盯着他的背景,满脑子惊叹,这样的人物竟然是女帝身边第一得宠的大太监冯立。
张之航越往里走越惊讶,这里面来来往往的太监和宫女竟然人人腰背挺直,我外围弯腰卑躬的那些完全不一样。
叶明净坐在花园的亭子里,吹着春日的和风,很快就看见了冯立身后跟着的男子。霎时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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