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飘散在夜空里的笑声,还恍惚在眼前,欢喜未散去,伤害来得这样快。
风菱扶起阮阮,哄小孩般的语气:“不管他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必须跟我去处理脚伤,乖。”
之前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找人上,没觉得痛,或许是脚肿得更厉害了点,她才走两步,便觉钻心的疼痛,忍不住“呲”了声。
“能走吗?”风菱问,又蹲下身:“我背你吧。”
阮阮摇摇头:“没关系,我能走。”
她看起来瘦,其实体重不轻,风菱还穿着高跟鞋呢,怎么背得动她。
风菱只好搀着她,慢慢地走向电梯。
这家酒店属于阮氏,外公疼她,专门辟了这一层楼给她婚礼专用,地毯特意换成了红色,每个房间外都装饰着鲜花与气球,其实她觉得有点夸张了,但外公说,你们女孩子不都喜欢这样的梦幻吗?她也就没再反对。
此刻,这些鲜花与气球,这红毯,刺得她不敢睁开眼去看。
等了许久,电梯才上来。
看着一层层上升的数字,她在心中默念,会是他吗?电梯打开,他会从里面走出来吗?
此时此刻,她依旧心存期待。
“叮”的一声,门开了,有人走出来,却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哥哥,有没有找到他?”阮阮急切地问来人。
顾恒止咬牙道:“傅西洲那小子最好别出现,否则我真会杀了他!”
她眼神一暗,看来他依旧没有消息。
阮阮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注意顾恒止的神色,站在一旁的风菱却是看得清楚,向来嬉皮笑脸没什么正经的他,愤怒起来竟是这么可怕,仿佛全身充满了杀气。
风菱轻轻对顾恒止说:“顾大哥,阮阮脚受伤了。”
顾恒止蹲下身,撩起阮阮的婚纱,他脸色更难看了。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然后将她抱起来。
酒店附近就有家小医院,阮阮被顾恒止抱进医院大厅时,来往的人都往她身上瞅。也难怪,她一身洁白的婚纱,实在太打眼。
她闻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心里五味杂陈。大喜的日子,却来了医院。没有比她更悲惨的新娘了吧。她将头埋进顾恒止的胸膛,他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同一时间。
莲城近郊的一家医院里。
三楼手术室外,长长的寂静的走廊上,穿着一身黑色礼服的男人伫立在窗边,指尖的香烟燃到了尽头,他仿佛未曾察觉,最后一丁点的火花烧到了手指,灼热的刺痛感都没有令他皱一下眉头。
坐在长椅上的乔嘉乐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站在这里很久了,沉默不语,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窗台上丢满了烟蒂。
窗户洞开着,风扑面而来,五月初的南方城市,还有点冷,凉风一吹,令人清醒。他将烟蒂摁掉,低头间,看到胸前别着的新郎礼花,原本波澜不惊的眸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沉寂。
他抬手,将那朵与这惨白四周格格不入的红色礼花摘下来,塞进了西装口袋里。
“西洲哥,对不起……”乔嘉乐走到他身边,低低的声音,“可是,那时候,我真的吓坏了,什么也没想,就给你打了电话。除了你,我实在不知道还能找谁……”她微微仰头望着他,娇艳的脸庞上,有泪水划过的淡淡痕迹,眼眶微红。
他没有转头,也没有说话,静静地望着窗外。明明是同一个城市,城区与近郊,却是两种天气,市中心阳光明媚,而这里,却是阴沉着天,云层阴翳,仿佛随时都有一场雨兜头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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